奇天云手中并没有猎具,也没有刀枪弓箭什么的,他手中只有石头,但就是这遍地都是几乎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粉碎了它们对黑马一次次的致命的攻袭,若不除了他,今天想要速战速决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狼群虽然极有耐性,但是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等到它们的体力也快耗尽的时候,再想留住这匹黑马就更难了。
奇天云这下可真抓狂了,几乎所有的狼都攻向他,害得他手里的宝贵的保命石头竟如飞蝗般掷出,这可让人头疼不已,等石头都耗尽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好在黑马此时也没有在一旁袖手旁观,看到奇天云手忙脚乱也会上前去帮忙,它只要挡在奇天云身前,狼群就不敢贸然来攻。
黑马此时也学乖了,它没有像先前那样横冲直撞,而是很悠闲自在地挡在奇天云身前,反倒是狼群一个个都忍不住,想扑过来把奇天云撕成粉碎,但是被总被黑马挡住,一个个都急得团团转,可都没有办法。
奇天云趁这个空当检视了一下衣襟里的石头,已经所剩无几了,而狼群的攻势之强比起先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不想出办法来可就要倒大霉了。
他无意间又瞅了头狼一眼,见它还是稳如泰山一般端坐不动,忽然想到其实狼群之所以能从容迎战,都是因为有它的坐镇指挥。
若没有它的话,刚才黑马将那条小狼连踢两脚,踢破它的胸骨的那一幕,说不定也将它们吓退了,可见胜利的关键还是在它身上的。
他当然知道头狼一定比那些狼更加身经百战,绝不会被他轻易地攻击到,所以要对付它可比对付那些狼要难得多了。
但是时不我待,办法一定要赶快想出来,他抓耳挠腮地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见头狼对他虽然也有些重视,但眼神关注的最多的地方仍然是那匹黑马,只有那黑马才是最难对付的,没了这黑马,他就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他眼前一亮,总算想到了一个办法,他趁黑马转过身来跟他一起对着那头狼之时,忽然朝头狼极其用力地掷出两个石子,头狼眼睛都没眨一下,往后跃出几步便避开了。
奇天云却仍然不放过它,又踏前几步又从怀来摸出一个不算很小的石子,似乎还想再砸它一次,头狼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想不到这人还真够蠢的,其它的狼也都以鄙夷的眼神望着奇天云,竟然如此小视它们的头领。
但是这个石子,奇天云本来作势要往前扔的,却忽然蹲下身来转而往身后抛去,石子抛出的方向就是黑马所在的位置,石子正往黑马的胸前飞去。
这下不仅那些灰狼傻眼了,连头狼似乎也看不懂了,想不到他居然要突袭自己的同盟,他竟做出这么愚蠢至极的事情来,这不是自取死路吗?
黑马似乎也很愤怒他这种恶劣行径,它长嘶一声,人立起来,伸出左蹄踢向石子,石子“哧!”一声,以不亚于从强弩射出的弩箭的速度往前飞驰而去,而石子飞驰的方向正好就是头狼蹲坐的位置,它正往头狼的脑袋上狠狠地砸去!
头狼忽然瞪大了眼睛,它最忌惮的就是这匹黑马,而这刺耳的破风之声就是这黑马弄出来的,它怎能不害怕呢?
石子眼看着砸在它头顶了,而且由于速度太快几乎是避无可避了,头狼这才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威胁,竟恐惧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声:“呜——!”这似乎是在狼受到致命威胁而来不及自救的时候向同伴的求救声。
但是头狼毕竟是头狼,身经百战,它就地打几个滚险险避开了这颗石子,石子落在地上时砸出了一个坑,石子已没入坑中,地面本就很硬,能砸出这么深一个坑,可见砸下去的力道的确很惊人,黑马不愧是黑马。
在头狼还没爬起来时,黑马已静立了一会儿,只是这片刻的工夫就足以让它恢复大半气力,静立之后它已开始跟这群追了它很远的狼群清算总帐了,它又冲进狼群中,狼群此时已没有斗志了。
头狼刚才发出的“呜——!”的一声所有的狼都听见了,它们都跟着头狼很久了,自然听出来它们的头领吃了亏了,而且是吃了大亏,临阵之际,主帅受惊,军心必定动摇,这仗还怎么打呢?当然是兵败如山倒了。
头狼虽然避开了这难挡的一击,但它爬起来时胸前那原本雪白的一片,此刻却染上了灰黑了一片,方才的威严形象似乎已消失殆尽了。
此时,狼群已全然涣散,几乎没有一点纪律可言,狼群是真的被黑马赶得跑动跑西。
头狼看着刚才还一个个精神抖擞,现在却被黑马驱赶的狼群,忽然仰天嗥了一声,所有狼都听到了这嗥声,于是都聚到头狼身边去了。
黑马没再追赶,只是静静地望着头狼,头狼也静静地望着它,它们之间是不是也在惺惺相惜呢?
头狼又嗥了一声,这才带着这群在一匹黑马,和一个人手下吃了败仗的灰狼,准备离开这里。本来就要走了,忽然又听到狼嗥声,一齐望去,原来是那条被奇天云砸断两根狼牙,已失去攻击的能耐,甚至已不能再吃东西的废狼,正躺在地上哀嗥。
头狼看了看那条废狼,又看了看它身旁一条灰狼,一声不吭,但是灰狼却明白了它的意思,于是飞奔过去,到那条废狼面前时站住了,忽然伏下身去,照准脖子一口咬下去,鲜血飞溅而出,废狼终于断气了。
头狼这才带着狼群离开了此地,地上还躺着几具狼尸。
黑马伫立良久,不在想着什么事情。
奇天云刚经过了一场生死大劫,本想找黑马好好畅谈一番的,他以前也喜欢跟他家里的那匹枣红马谈天说地的,而枣红马总是任由他说东说西,听他倾诉,但他忘了这不是枣红马,这是一匹敢跟狼干架的黑色野马。
野马是桀骜不驯的,当然不喜欢听人在它耳边啰里八嗦扯一大堆东西,奇天云只是开口说了声:“马兄!”这黑马就甩了下额前的那一鬃长须,仰身长嘶一声,然后朝远方飞奔而去。
奇天云本来还想在这里,呆一会儿想一些事情的,但是一想到这里有狼群出没,一个人呆在这里的确不大安全,只好沿着黑马跑去的方向跑去,好在地上已留下了一串马蹄印。
“马兄!等等我!”
奇天云沿着马蹄印一直奔波到了天黑,但他还是不敢停下,那时他已跑到了山路上,但黑马却早已不见了,他又沿着山路一路疾行,直到天亮时才找到这片树林。
本以为终于可以清清静静地睡上一觉了,他在草地上拔下许多青草盖在自己身上,躺下便打起了呼噜。
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他听到了树林下面的大路上,似乎有人在吵吵闹闹,再仔细一听,好像是一方在打劫另一方,双方正僵持不下,就差动手了。
他一边暗叹着打劫也不到别的地方去劫,偏偏要来打搅他睡觉,于是走出树林打断他们道:“喂!你么可不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吵,我赶了很远的路,真的很困了,拜托你们行行好吧,啊——”
两边的人一见这个,眼睛迷迷糊糊的家伙都有些诧异,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在这荒山野岭睡觉。蒙面的劫匪老大问他从哪儿来的,他便说从雪山那边绕远路过来的。
一听这话,那几个劫匪都笑了,都说那里狼群出没,从来没人敢独自一人过那里。
他干脆承认自己刚好遇上了狼群,而且还打了一架。
劫匪更不相信了,都说看他那副衰样,恐怕早就被狼群撕个粉碎了。
他就说其实不是他在跟狼打,他只是目睹了一匹黑马在跟狼群搏斗,然后他就在一旁帮忙,那匹黑马额前还有一鬃长须,他们若不相信,可以去问问那匹黑马。
劫匪们本来见他满口梦话,早就不耐烦地要把他打一顿再说了。
但是劫匪老大却止住他们,而且还在他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劫匪们的脸上马上就变色了,这才想起这雪山附近的确有一座山上有一群野马,野马群中就有一匹这样的黑马。
几年前他们一伙人本来要上山,绑几匹野马拖去卖的,结果就被那匹黑马给赶下山去了,他们手中本来都带着兵器的,但却偏偏一点也奈何不了那匹黑马,还差点被它踢到了。
虽然他们还不相信这个一脸衰样的人,居然有胆在一旁观赏狼马大战,但那匹黑马本就很少有人看到,他既然能看到,说不定还有点能耐,也就不敢太过小觑他了。
于是劫匪老大就冠冕堂皇地道:“哼!看在这位兄台的面上,今天暂且饶过你们,下次就没那么好的事情了,兄弟们,咱们走!”
劫匪们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大哥,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劫匪老大骂道:“笨蛋!当然是去捡狼皮,如果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那黑马要逃出雪山下那些厉害的狼群的围攻,肯定要伤它几条狼才行的,咱们早点去兴许还没被别人发现,那可是很稀罕的狼皮,别的地方都没有的,快点啊!”
奇天云见总算可以清静了,就往树林里走去,准备睡他几天几夜再说。
但那几个被打劫的人忽然有一个站出来,要谢谢他仗义襄助,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地道:“谢什么谢,你们不来打搅我睡觉我就该谢天谢地了!啊——”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居然不知在何时丢了一锭银子在他身边。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打劫的人刚过去,接近傍晚的时候。又被司马风和陆晓清给吵醒了,不过总算事情已向他们二人和盘托出了,他也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