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你爹爹,我怕一会儿破术时有你在场会干扰魂魄去投胎。”老钱说的很有耐心,并不像以前那样粗声粗气的。看来他并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现在只要能让爹爹不再遭受折磨,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应该有一百米了吧,我看了看不远处的屋子,又往后退了十几步。外面明媚的阳光让我不禁眯起了眼。小时候,爹爹都会牵着我的手送我去上学。爹爹很少跟人家说话,而别人一见我爹爹那总是板着的脸,就都退避三舍了。因而我们虽然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什么熟人。想着想着,我就又哭了起来,从今往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我的亲人了!
我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突然一声大叫响彻了周围。只见不远处一个人倒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我跑到了他跟前问道。听见有人说话,他突然停止了滚动,头朝下的趴在地上。
“你没事吧,地上这么脏,你先起来再说啊。”我细声细语的说道。可能是爹爹的死对我的影响太大了吧,我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善良起来,对别人的生命更加在意了。要是以前,就是有人现在要跳河,我也不会太在意的。想到这儿,我不禁耳红了起来。
“你是谁?我的事情要你管啊!”那人正说着,躯体便转了过来。我刹那间全身都僵硬住了地上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满脸脓包,左半边脸竟然成紫黑色,最恐怖的是她的左眼球居然长的像猫眼!我吓得连忙倒退数步,浑身抖栗的看着她。
“是不是很怕我啊?”女人突然坐在地上阴笑了起来。
“你……”我舌苔僵硬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长成这样?”女人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见状连忙又后退了几步。
“你是哪家的小子呀,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女人说话时脸上的脓包随着咬肌上下抖动着,我不禁咽了口吐沫,肠胃也不听话的反映起来。
“你家是不是死了人了?”女人突然诡异的冒了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强忍着反胃问道。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我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不由得心中一敛,她看向的正是我家!
“太惨了!”女人自言自语道。我听了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太惨了?”女人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我,她那只怪异的眼睛让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好像被她给看空了。
“老头他太惨了。”女人轻轻说道。老头?该不会说的是……正当我在思量她的话时,她突然又说了一句:“你应该赶紧回去就他!”救谁?我爹爹吗?就在我疑惑不解时,那女人突然像疯了一样,对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吓得连忙后退,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女人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慌乱中我猛地一脚踢在了她的腿上,而她却毫无退缩之意,竟将我按倒在地!她脸上的脓包离我的脸只有十几厘米,我顿时看的是一清二楚。
那脓包口充斥着紫红色的粘液,真是恶心至极!而她那只左眼正放着黄青色的光,让人不寒而栗!我闭上眼睛使命的用双手击打着她的后脑勺和头的侧面,却一点也不敢碰她的脸部,生怕沾染到那肮脏的粘液。
终于,她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双手,我一脚踢开了她,转过躯壳连滚带爬的往钱跑。不知跑了多久,我气喘吁吁的蹲在了地上,回头看去,却没发现那女人的身影。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真他的妈的是个疯子!”我搓着脖子暗暗骂道。
我慢慢往家走去,发现屋子外并没有老钱的身影,看来老钱还没完事,我这样想着。于是我在附近找了一根粗壮的木棍,抓在手里来回的舞动着。不错,挺顺手的!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回走去,我决定要好好的教训那疯子一下!
借着刚才轻易挣脱的劲儿,再加上这明晃晃的太阳,我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可等我回到刚才发现那疯子的地方时,却连个人影也没找到。她这么快就跑了?我这样想着,人却不停地来回走着,眼睛也不断地四下张望。
突然在不远处的丛林里,一个黑影闪动,于是****起棍子就走了过去。十米,九米……我屏住了呼吸,双手相握住棍子,蹑手蹑脚的一步步逼近。突然,那黑影站了起来,然后一下子转过身来!
我猛地愣在了原地,他是个男的!满脸皱纹,但那双眼睛却精神矍铄!
“你在这儿干嘛?”老头问道,眼睛顺势看向了我手中那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棍子。
“没……没干嘛,找……找人的。”我结结巴巴的回答道,趁机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棍子,老人的眼神让我感到慌乱。
“你拿个棍子想干什么?”老人仍旧不肯放过我似地问道。这次我干脆没回答他,眼睛也避开了他那锐利的目光。老人见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便又转过躯壳蹲了下来。他在干嘛?我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又占了起来,手上还多了样东西,居然是只猫!而且正死死地盯着我!它通体黑色,圆睁的眼睛闪烁着暗淡的黄青色光芒,竟让我联想到了刚才那疯女人的左眼!我不禁后退了几步,就像再一次看到了刚才那疯女人的相貌一样!
“你认识它吗?”老人突然转过躯壳,举起手中的黑猫阴冷的问道。我被他问的有点措手不及,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说道:“不……不认识。”我自己都感觉回答的有点心虚,可我的确没见过这只猫啊!更别说什么认识不认识了。
“不认识?”老人看向我手中的棍子说,”你先用毒药折磨它,见他没死,又用你手中的棍子击打它,害的它死的时候还折了一条腿!我说的对吗?”老人说的异常冰冷,眼神显得更加锐利了。
什么用毒药折磨它!什么打折了她的腿?我都不知道这老人在说什么!难道我今天又碰到了个疯子不成?
“你是哪家的娃?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我家这猫的肚子里还怀着小的呢!”老人说道这儿,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脸涨的通红,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一听老头这话,我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刚才那疯女人不是挺了个大肚子嘛!她不是还痛苦异常的在地上打滚嘛!还有,我在争斗时也狠狠踢了她!难道,她……我愕然了,像梦游般死死地站在原地。
“你会遭到报应的!”老人暴跳如雷的吼道,手中黑猫的尸体也随之动了起来,仿佛像刚才那疯女人一样随时都会扑过来!!我脑子顿时清醒了起来,丢下手中的木棍,甩头就跑。
又是一阵的气喘吁吁,短暂的时间里我仿佛在重复做着同一场噩梦!我回过头看了看,空无一人。
“你在这儿啊!”就在我转头看向身后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我前面响了起来!我吓得连忙倒退数步转头向前看去,天哪,原来是老钱!我喘着粗气接连拍打着胸口。
“你什么时候在我前面的啊?怎么连个脚步声都没有!这样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我咕咕噜噜的说了一大堆。老钱却满不在乎,看了看我身后说:“怎么了?光天化日的,有鬼追你了?”
我又长吸了口气,说道:“不管那些了,我……我爹爹他……”一提到爹爹,我狂跳不止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股伤感又甬道了心头。
“嗯,你放心吧,老人家会有很好的开始的。”老钱轻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爹爹以后会在哪个地方重新生活呢。想到这儿,我的鼻子便酸了起来。
下午我和老钱一起将爹爹埋在了门前的樟树下。我给爹爹穿上了他生前最喜欢的衣服,为他输了头,洗了脸,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帮爹爹梳洗,可却是最后一次了!!棺材是老钱出钱买的,棕黑色的,很素静。
到了晚上,我和老钱才把爹爹给安葬好,我在樟树下竖了墓碑“先人张能之墓“,这成了我追忆爹爹的唯一食物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只希望爹爹下辈子能过的好一些,至少不要像今生这么孤单。
第二天,老钱早早的就来到了樟树下,在爹爹坟前烧起了纸钱。下午,老钱走到我房间,打算和我告别……
“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放过钱林的,”老钱一脸严肃的说道。,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毕竟爹爹现在已经不在了,就算把钱林杀一百遍,也换不回爹爹。
“你有什么打算吗?”老钱又问道。
“先在家呆一段时间,整理整理爹爹的遗物,再往后就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淡淡的回答道。
老钱也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老钱起身准备离开时,看了看我说:“你好好保重吧,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给我。”老钱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