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只恨当时太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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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思本无过

喜欢和爱,是男女感情间两个不同层次的概念。而一旦踏上这进阶过程,那就叫做爱情中毒。——乔叶

我手心有颗小小的痣,稳稳的占在我三条命线的第二道线正中,班花有些小迷信的说:“妮儿啊,这痣长的不是个好地方,是个劫数;而且还是在爱情线上--情劫嘞。”

讪讪而笑,我还真命运多舛啊。但心里总是有些淡淡的不安:真有那么玄吗?该不该去医院把它烧掉?!看着掌心中的那颗小痣,我怔怔出神了。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存在,那我的应劫之人会不会就是他江云过?我不禁害怕起来,面对他我真的没什么把握了。

从同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面小镜子,我第一次很慎重地打量起自己,17年来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自己,小小的镜子里映照出的自己:小男头的野丫头如今已经是搭肩的中长发了,瓜子脸却有些微微的婴儿肥,齐刘海下是略粗的浓眉毛,以前爸爸说眉毛越浓的女子性子越烈;嘴有些略显单薄了,鼻梁也不是那种挺俏型;眼睛还好,也是我最骄傲的部位:记得以前的初中时一个男生追我,说喜欢上我很大原因是被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吸引了;皮肤好像粗糙了些,还有一两颗碍眼的青春痘。

臭美了一番还是没美出个滋味,我扫视了周围的美女一圈,还真不知道她们是吃什么养出来的,个个如水娇嫩。面对这些素颜朝天的女子,我真是彻底被她们打败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突来的纠结让我暂时失去了自信,可没多久我就清醒过来了。我在干什么?!猛的放下镜子。我紧张个什么劲!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厘头,翠花蹭了蹭我的胳膊,调笑道:“叶儿,咱俩相识这么久了,第一次看你照镜子如此痴迷,如此自恋。有进步,觉悟不小哈。”

一言正中要害,我也是一时还不了嘴,像偷嘴的小孩被抓了个正着。翠花见我这么个反应倒是乐了:“叶子,看来真的是蠢蠢欲动了,赶上了迟来的春天。”

翠花的调侃倒是把我搞得气鼓鼓的,狠狠的拧了她一把:“死丫头,我看你才是想男人想疯了。”

而翠花却娇嗔了一声:“亲爱的你还真下的了狠手,对奴家下这么大劲;想男人还不如想我来得实在,来啵一个。”

“去去去,越说越没个正经样了。”

可翠花更来劲了,她那蹄子立马朝我的下巴挑了挑,像摸出了油似的,学着阿Q的口吻说到:“小妮儿脸还真滑腻呢!”

“。。”

阿弥陀佛出家得了,别在那戏弄我了。

轻轻伏在课桌上,我手指转着圆珠笔,神情又开始有些恍然了。后面的谁谁谁冒了个不大不小的字眼出来,顿时我愣了:中毒。

我脑海里嗡嗡的响起来,中毒!比迷恋更严重的中毒!

突然自己这些日子的平静像掀起浪来,一个劲地朝我狠打过来,有些喘不过来了,他的影响不可能那么大的!我开始有些慌了,叶子你这是怎么了,疯了不成?他还没那么伟大,不就是个喜欢过的男生,至于吗?你脑子成天在搅乱个什么!

我蓦地从自己的方位间站起来,风风火火地朝着教室外疾走去,脑子里一个劲地为自己澄清:我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不严重么,耳朵里却是嗡嗡的一片,什么声音也传不进来。

脑子里只想着:水,水,水!!痛痛快快地洗一下,乔叶你个神经病,照回镜子照傻了吧!而此时我完全没有在意脚下的路是直线还是下滑线,有几秒终觉得自己似踩在棉花堆里腾空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从5,6阶楼梯上滚下来!

那狼狈样还真是惨不忍睹:脚崴了,手和头也破了。一股钻心痛将魂不附体的我拉回身体中,定睛一看,才发现楼道两旁都是被我吓呆的男男女女。

莫名间,身体间的疼痛蔓延开逼得我满眼泪花打转;想撑起身子来,却发现自己越发狼狈。幸好此时有个好心的女生跑过来扶住我,可能是力气比较小,并不是把我的扶得很稳,又朝楼道上的人求助起来:“愣着干什么?那边的男生来帮忙啊,有没有认识这位同学的。”

望着满是人的楼道,突然很感激这位热心的女同学,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痛,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我来。”

一个熟悉而淡然的声音,朦胧的泪眼还没看清对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搀扶住了。

“同学我认识她,她是我朋友,我送她去医务室。谢谢你。”

江云过,一锤定音。

他将我扶起来靠在墙边,然后蹲下身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背我去医务室。我有些慌,连声说道:“不严重的,不严重的,不必麻烦你了……”

“上来吧,你伤得不轻,扶过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江云过转过头来时脸有些微红,这么多人面前,这样亲昵的动作,场面似乎太过煽情。旁边热心女生也热心十足地劝我别太逞强,但我还是支支吾吾地推脱着,我自己知道很大部分是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叶子,你怕我?”

他质问过于露骨,我个厚脸皮也羞得面红耳赤,旁边的围观者也在窃窃私语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围观者的眼神,从刚才的同情变得有些看戏的意味,我也是语塞脸烫无比,嘴里的“哪有”两字怎么也挤不出来。

场面异常尴尬,怕越是僵持下去情况更乱,想着怎么把眼下这摊子收掉,我终于还是妥协了。有些怯懦的靠上江云过的背,没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到他说了句“抓稳了”,我整个人就他背起来;身子就由着他操控着,那时,就是他把我给卖了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似乎我和他成了校园里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耳边尽是此起彼伏的唏嘘声;我不敢去看是谁在乱生是非,因为我在他的背上,江云过的背上。而拘谨的我一直不敢贴着他,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我的心跳现在像在高速路上飞驰的汽车一般,只怕一碰到他的背,就把自己的心情暴丨露无遗。

就这样,我们保持着局促的姿势,缄默无言毫无交流,我累他更累。

进了医务室,校医忙着上药嘴也闲不下来,唠唠叨叨一大堆我的粗心大意;倒是我们俩安静的出奇,江云过安静地坐在那儿看着校医上药。

渐渐平静的自己才注意到,江云过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而粉格子的衬衣上留下斑斑刺眼的血渍和泥黑--毋庸置疑我的杰作。眼神间的惴惴不安,是我的满心愧疚,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他脸红红地笑了笑,比我冷静多了。

上了药的手脚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还好没伤到筋骨,校医说好好休息两天,等脚肿消了就好了。开了些消炎的药,校医千叮咛万嘱咐手别沾水同时,还不忘奚落到我,一个女生家怎么冒冒失失的。

我这伤员架势,课是上不了了。在医务室打了个电话给爸爸,叫他来接我回家;交代好了后续的事情,我有些不安的看着江云过,他好像读懂我的意思,有些局促的说道:“那我回去上课了,你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要说些比如谢谢什么的话,但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尽管我心里已经说了好几十遍。

门合上了,他走了,我们无言而终。突然心里有些没落,乔叶你在想些什么其实自己知道的。

怎样呢,我能怎样?思无过,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