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你回去告诉我大哥,凡事都要有个度,掌握好火候,别整出其他事情来。这回算是还故人的人情,顺便也叫家里人沾沾光发笔小财。”
“小侄知道了,这就回去把您的意思告诉老家的人,保证不让他们给二伯找麻烦。”
门达撇撇嘴,“天大的麻烦,你二伯现在都担得起,就是懒得费那个神。”
堂下的小厮忙躬身说道:“二伯说的对,是小侄说错了话。以您现在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身份,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奈何得了您。明个您去洛阳小侄不能跟着了,路上您可得照顾好自己。”
“嗯,知道你孝顺,你先回丰润老家,替我把家里的事料理清楚了,再回北京,到时候二伯赏你一桩大富贵。”想他老门家,到自己这辈上哥三个才出了这么一个后辈男丁,为了能让门家能在这个侄子身上人丁兴旺,门达便给他取名就叫了“兴旺”。
而门达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伶俐的小侄,自从跟着自己进来了锦衣卫,门达恨不得将他含在嘴里捧在手上,万事都宠着他。待兴旺走出大堂,门达就在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能在锦衣卫里给自己侄子腾挪个什么差事。想着想着忽然门达心里冒出一句“或许袁斌可以动动。”
这个心思生出来,先是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随后门达忙强制自己除掉这个心思,“怎么可能,袁斌现在圣眷正浓,我怎么可能取而代之。可..为什么不能代之?除了北疆的从龙之功外,我哪样不比他对皇上用心,只要伺候好皇上,为什么我就不能代之?”又是一个小心思植在了他的心中。
专任理刑的门达从此便的更加勤政,明史曾载“重狱多平反,有罪者以下禁狱为幸,朝士翕然称达贤。”
转过头来再说身在开平的马泰,正在徐贤给他备下的宅子里犯愁,就听门外好像贾大喊了一嗓子,“驸马爷,公主来啦。”
马泰一愣,他刚要出门,就见布帘从外往里一挑,当头自己的妻子定兴公主走了进来。
“嗯?不是叫你们回北京了吗,怎么跑到了开平来啦?”眼前的大疙瘩还没有解开,朱妍这一群人又跑到了这,马泰不免拧起了眉头。
朱妍见他着了急,忙解释道:“爹娘和二婶他们由王大人派兵送回了北京。听说这次你们又在玉田种了季二麻子的埋伏,我不放心,就叫着贾大他们陪着我来开平瞧瞧你。你没受伤吧?”
见朱妍进了屋也不歇息,拉着自己前后看了一遭,马泰心里也不好再埋怨她莽撞,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我这不好好的。要是你还不放心,一会等没人了,脱个干净叫你里里外外验个全面。”
“呸,竟说些不正经的话。”毕竟还是年轻,朱妍听了他这话,不禁满脸羞得彤红。
彩蝶拿着包袱从门外进来见公主脸似红布,知道准是离别的小夫妻间说了什么情话,又做了些“下三路”的事情。她正准备出去,就听马泰对公主说道:“这次来了开平,陪着公主就在城里转转吧,千万别出城。”
朱妍疑惑道:“这一路上我们过来太平的很,怎么这里有什么变故?”
马泰考虑了一下,“现在还不知道,跟你说这个只是叫你有个心里准备。以后出门叫左青他们陪着。”要说到女眷的护卫,马泰又犯了愁,以公主的千金之躯,总叫一群男保镖陪着也不是个事,毕竟有很多地方,男人是不方便进出的。可要找女保镖一时半会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马泰的呼声,这天竟在玉泉观里被马泰“捡”到了这么一位。一夜无话,所有的感情都附在行动上。直到三更天末,住在对面屋里的彩蝶才得以解脱了对面屋里传来的折磨人的声音,她叹了口气,摸出早就备好了的布帕,将胯下那滩淫渍擦了去,随后晕晕沉沉的睡了出去。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马泰陪着娇艳欲滴的朱妍在开平城里闲逛,身后还跟着一个浑浑噩噩的彩蝶。“正巧听说此间有座与师祖颇有渊源的道观,我和邱师叔来了几天,一直没得空去拜访,不如就趁着今天,咱们去一趟?”
上庙烧香许愿,道观里求签占卜似乎是古代女子生平最大的爱好之一,君不见有多少无知的少女都是失足在上寺庙道观的路上。得了朱妍的许可,马泰又叫上了邱清泉等一起到了城北的玉清观。
人还没露面,一辆样式古怪的四轮马车,已经吸引了道观外众人的眼球,等到一行身着丝绸华服的男女走进道观,更是引得观里修士关注,再到马泰上了五十两香油银子交到知客手上时,道观的住持高宣法号,从大殿后面饶了进来。“贵客有礼了。”
马泰笑着拱拱手没做声,往边上挪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邱清泉。邱清泉口宣无量天尊,还了一礼,“不知道长法号如何称呼?”
住持见这个着青袍的男子竟也是同道中人,又重新见礼道:“贫道清玄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道长勿怪,在下虽与师傅研习道家经典,但并未受戒皈依,只是门外之人。俗家姓邱,双名清泉。这次来开平,听说贵观与武当张真人渊源颇深,我们到此也想瞻仰一番。不知道长所修的是何功法?”
见邱清泉问的直接,老道清玄子答得倒也干脆,“内修金丹,外练筋骨..”
已经转到大殿外面的朱妍拉着马泰的手问道:“我怎么瞧着你和邱师叔来此带着什么目的?”
“听说这间道观是师祖三丰真人的弟子所建,但邱师叔在武当山没听说过这事,此来就是为了求个见证。”
朱妍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正这时,就听后院的一角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马泰下意识的将朱妍拉到自己的身后,左青也先拦在他们身前。
待众人移过去,就见一个乾道(女道长)同另一个乾道(男道士)在当中打斗,外面还围着七八个道士在指指点点评论着。
这个比武自然也吸引了马泰一行人的兴趣,马泰和朱妍自然属于看热闹的,左青他们几个却看得真切。“这位女道长的功夫真是俊的很。”左青临时充当起现场的解说,“你看她伸手抬足每一招每一式显得干净利落、又游刃有余,分明在对手之上。不过这位女道长的招式倒是特别,不想我们北方的功夫,她这腿法虽也精妙,但和拳法比起来似乎还差着些。”
马泰对于武功招式不甚了了,不过听到左青提到拳法甚过腿法,插嘴道:“她这是不是南拳?”
“南拳?”左青想了想,“这种拳法我倒是没听过,不过我看这位女道长的拳法更接近少林,和卢敏太、邱清泉不属于一个路数。这种短桥窄马、短手近攻、贴身攻防的招式瞧着无害,但叫女子习了用作近处防身,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就是不知道,一个宫观怎么会有个使用和尚功夫的女道士?”
这是什么意思,马泰忽然想到一个史上最精悍短小又充满江湖豪门血腥恩怨的言情小说:
“秃驴!竟敢跟贫道抢师太!”
他们在这边絮絮叨叨的评价着圈里两个人的武功,大殿内邱清泉也和清玄子的谈话进了尾声,“‘同是天下道家,何必分正一全真?’我将师祖的话赠予你。”
清玄子忙起身拜谢道:“多谢上门赐教。”
“这个上门可不敢当,三丰真人虽属全真道,但并未立宗开派。所以这个上门之说不合适。”
清玄子听了这话,感到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接,邱清泉见他尴尬,替他回旋道:“今后若是有什么教义上的困顿,不妨去人当面求教于真人面前,想必他老人家也希望见到我道家的大发展。好了今日,咱们就先聊到这,改日我再登门叨扰。”
“咱们一言为定,改日还希望邱先生能在观里讲道。”随后起身陪着邱清泉到后院寻找马泰等人。
马泰见本观的住持陪在了邱清泉身后,笑着问道:“验过了啊?真假?”
“你这太着像了。何为真,何为假?奉老庄尊师道的都是真。”听见邱清泉这样评价,清玄子在他身后拱手赔笑道:“邱先生说的是。”
马泰撇撇嘴,“送你四个字,‘道貌盎然’。”
清玄子见与邱清泉一同前来的这位似乎很是不拿自己这位上线当回事,就要张口反斥,邱清泉伸手拦住他,小声说道:“你要小心了,这位也不是外人,他是我师兄杨澄甫不记名的徒弟,另外他还是当今皇上的驸马。旁边那位就是定兴公主。”
听完他这介绍,清玄子一颗本就被他弄的疲惫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老道忙喝住场子里比武的二人,“玉女住手。同德快去将观里的众修众请到这来。”然后抱着浮沉对朱妍和马泰一躬到底,“不知二位贵人当面,还请宽恕小道眼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