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马泰给的地址西塞罗带着维利娅拿着他们所剩不多的行礼到了后海边上的那处院子。等安顿好,并且亲眼见到王福制冰的过程,西塞罗顿时兴奋了,“王,这可真是神气,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王福呵呵一笑,“这个呀,你得问泰哥,方子是他给我的,具体怎么弄的,我真不知道。”
“那好吧,不过这个就跟你们中国那个变戏法的一样,太神奇了。我可以尝尝这些冰吗?”
王福从身边的一个铜盆里取出一块递给他,“这种放在铜盆里的冰是可以吃的,那些放在铁皮桶里的是用来降温用的不可以吃。”
西塞罗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捧着冰块,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然后又咬了一大口,“真好吃,是甜的?”
“当然,这是加了糖霜的。大热的天吃些降暑,但不能多吃,会闹肚子。”王福劝道。
等王福解释完,西塞罗连忙向他道谢,又拿了一块冰给维利娅送去。“这可真是美妙的地方。”西塞罗望着维利娅那兴奋的表情说道。
“是的,希望我们今后的生活能像这冰块一样甜蜜。”维利娅吃着冰块,憧憬这属于他们的未来。
“会的,我感觉这位马泰先生很与众不同。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着一种与大明人完全不相同的气质,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种如天神俯视众生的感觉,但他很守规矩,持着众生皆平等的态度。就比如昨天我们去他开的那家中和酒店,因为人多我们就在外面排号等了近一小时,直到吃完了饭,我才知道原来城里最红火的几家餐馆都是他开的,我问他作为东家他为什么不找经理安排一下,那家伙居然引用他们祖先的话‘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等酒店的经理知道这家伙出现在酒店里,赶快过来给他赔礼,这家伙居然没生气还表扬了门口领班的侍女。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奥,对了,这家伙将你送给他的那个头饰种到了地上,居然被他种出一种叫做辣椒的东西,现在他那个酒店里就靠这个在挣钱。”
“真的吗,那个东西居然是用来吃的?”维利娅也感到很吃惊。
“当然,我当时就觉得这家伙很奇怪,为什么会用那么珍贵的金首饰,换一个不起眼的头饰,看来他早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很奇怪,除了他别的中国人好像都不认识这个辣椒。只能说这个家伙的脑子不同于常人。”西塞罗突然想到了什么。
“也许那就是你说的学识渊博吧,就像你的老师以及会中的历代先贤一样,他们都是一类人,永远能够看到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塞维亚感慨道。
听到这个,西塞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你小声些,马泰这家伙好像知道些什么,昨天他居然问我阿基米德是不是隐士会成员,虽然没说是什么样的隐士会,但我觉得他肯定对隐士会知道些什么,不过好在他没有什么恶意。”
“好吧,我们以后小心些就是了。”维利娅小声说道。
“嗯,不过作为他的雇员我还是赶紧工作吧,按马泰说的先将阿基米德的学说分类写出来吧”说完,西塞罗拿起马泰为他准备的鹅毛笔笑了笑,伏案开始了工作。
再说马泰,自打昨天见到了西塞罗,多天以来困扰自己的科研问题突然有了解决的办法,先分别成立一个数学、物理研讨会。说干就干,第二天到了国子监,马泰找了几位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同学,将这个研讨会的事和大家说了,这几位当场表示愿意参见。接着马泰又找到算学博士王祖昂(杜撰人物),要说这位博士根本就没人知道,但要说到他的老师吴敬,那可是位数学界的泰斗,这位吴先生于1450年完成的《九章算法比类大全》是中国数学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书归正传,平时王祖昂在算学一道上也是极佩服马泰的,多次在给老师的书信中,向他老人家介绍马泰,尤其是他那些算学上的奇思妙想,这次马泰向他发出邀请,王祖昂也是欣然应允。再加上西塞罗夫妇、田三和他自己,马泰一共召集了十六个人,“这就不少了,慢慢来。”马泰自己给自己打着气。
八月十五这天正好是休沐日,马泰将研讨会的全体会员及其家属请到了保和酒店,这其中还有马泰非常敬仰的数学家吴敬以及太子派来的旁听的太监覃昌。
说道覃昌要先插一句,此君“没之日,上闻悼惜不巳,特命本监太监李公华率宁公等经纪丧事,所赙甚厚,三遣礼部谕祭,工部给棺营坟,坟有祠,赐额曰褒德,恩数稠迭皆出常等。圣慈仁寿太皇太后、皇太后、中宫亦皆致赙,内外之人相率吊祭,有善人巳矣之叹可谓难得也。”上面这段文字选自《司礼监太监葵庵覃公昌墓志》,作者是明朝四朝老臣十二年的大明宰相徐溥。要知道在大明能受到皇家如此的厚礼,死后还能有大明的明宰相写墓志铭,便观明史有此待遇的独此一家。而覃昌此来是因受马泰邀请的太子临时有事,作为太子的代表来旁观的。
在酒店后面新建成的客房,研讨会举行了第一次全体大会,马泰先做了发言:“同志们,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们,我们是一群志向相同的人,我们为着相同的兴趣爱好而聚在一起,那么以后请让我们用同志相互称呼,同意的请举手。”十六个人举起了手,这其中就包括吴敬老先生。
“好!”马泰激动地说,“按照我昨天给各位印制的章程,下面请各位讨论一下研讨会的名称?我提议用天地会这个名称。”其实马泰在这里也有恶作剧的成份。
年龄最大,身份最长的吴敬开口道:“安大,这个名字可是出自张载《横渠语录》?”
马泰笑着向吴敬作揖道:“正是,张载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另外《道德经》中又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之句,所以我取天地二字作为本会名称。”
“好,我赞成。”吴敬笑着举起手。在座的其他人一听,也都举起了手。
“谢谢,第三项请选举出总召集人,和两个分会召集人。”马泰今天充当了司仪的角色。
等马泰说完,在座的各位沉默了,前两项还能理解,这个选举就有些茫然了。虽然在小册子上写着选举的意思和一个任期五年且无特殊情况不得连任,但在座的各位却犯了嘀咕。
“按以往的惯例不是谁出钱谁当主事吗?怎么还要选举?”喜爱物理的廖智说道。大家一听哈哈的笑出了声。
马泰笑着抬手虚压,“刚才我忘了说,这天地会同样是兄弟会,在这个会了,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会员之间不以身份论,不以年龄轮,‘问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所以我们都是同志、兄弟,我们都是平等的,记住在这个研讨会里,我们的任何一项事务都需由举手表决并得到大数人同意才能通过施行。这个建议大家是否认可请表决。”
说着马泰再次庄严的举起了手。而其他人沉默片刻,也坚定的行事了自己的权利。后人曾经这样评价这笔直竖列的十五支手,“这是十五座象征着民主的丰碑。”马泰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小小的举动,给日后的大明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且间接的影响到周边国家以及全世界的历史进程。而此时马泰只是想着通过这个方法尽量避免研讨会将来内部出现的学术权威垄断现象。
“下面我在重申一下,这个召集人主要负责研讨会内部日常事务管理,定期或不定期召集会员召开大会,最重要的召集人现阶段还要负责内部课题的研究经费管理。在选举召集人的同时,请大家再推选二名监事,负责内部事务的监察工作。”马泰停了一下,笑着说道:“现价段,各位召集人和监事都是义务劳动没有报酬的。”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祖昂和老师对视一眼然后说道:“我提议由马泰出任总召集人一职,大家以为如何?”
“我同意。”另一个和马泰同在四门馆的仉(同‘掌’音)兰说道。随后其他人也附和着同意。
马泰心中一阵苦笑,“什么时候咱中国人也能大大方方的当面表达真实意愿?”
“好,既然大家抬举在下,那我也不推辞,继续推选两位召集人吧。接下来大家你推我让的定出王祖昂出任数学分会的召集人,马泰同时兼任物理学分会的召集人。
“下面,我们来讨论一下今后一段时间的研究方向,吴老前辈,您的《九章算法比类大全》小子已经看过,对您的学识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下一阶段您看这样行不行,西塞罗那有本他们国家关于算学研究的书,在他的国家还有一种叫做几何的知识,也就是咱们的画图,您可以带着他们几位研究一下欧罗巴人的东西。而物理这边,我暂时想到了一个便捷印刷的东西,如果这个实验成功,可以很好的解决数学上关于图形印刷的问题。”
“偶,你又有新想法了,我说你这脑袋怎么长的,今天这是一个惊喜连着一个惊喜,你先叫我们消化消化好不好?”田三一脸无奈的说道。
“师叔,看您说的。我的这个印刷方法是从苗族人的蜡染中等到的启发。师叔您想一下如果把纸张也图上蜡,在上面载画出图案,然后用墨在蜡纸上一压,是不是底下的白纸上就会出现和蜡纸上相同的图案?”马泰兴奋的说道。就在刚才他提到几何图形时,忽然想起上小学那会天天用的誊写印制的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