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强再细看,也喃喃自语:“真像阿兰的身形,可是人长得不像呀!阿兰是丹凤眼柳叶眉,这人的眼睛比阿兰小;阿兰是鹅蛋脸,这人是圆脸;阿兰长得很白,这人脸色是苗家人的那种偏黑。”
王阿强拉住身边一个苗人问:“大叔,你知道场上那个姑娘是谁吗?”
那个苗人说:“当然知道了,她是南溪黄家的女儿,她们家可是南溪的大户人家,我们苗家的春秋两季茶叶都是卖给她家的。”
王阿强想想,阿兰总不会是财主的女儿吧?虽说太平军中有不少人是毁家参军的,可阿兰只是一个人呀,她怎么会从遥远的云南跑到广西去加入一个小小的山寨呢?
王阿强又问:“那她叫什么名字?”
苗人说:“闺名就不清楚了,我们当地人都叫她八姑娘。”
刘永福按住喜悦说:“是她,错不了,那是阿兰的眼神。阿兰如果不想让别人认出她,那真是易如反掌,但不管她怎么变,眼神是不会变的。”
刘永福想要进去找阿兰,这次他再也不能放她走了,当年的误解造成两人的分离,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如终无法忘记那个如仙女般出现在他面前的她,始终无法忘记她吹的竹叶,无法忘记她的一颦一笑。
王阿强拉住他:“义哥,你会吹芦笙吗?”
刘永福摇头。
“万一她不肯承认是阿兰,你怎么办?”
刘永福说:“你去给我摘片竹叶回来。”
王阿强不明白,但还是飞快地跑出去,在路边摘了几片竹叶。
刘永福接过竹叶,凑到嘴边,气沉丹田,小小的竹叶响起清脆的曲调,正是《越人歌》。
芦笙的声音一点没能盖住竹叶的声音,渐渐地芦笙的声音小了下来,那个扎着兰花带的少女唱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慢慢到刘永福跟前,拉下头上的兰花带,扎在刘永福右手上。然后擦去脸上的粉,一张熟悉的脸令刘永福狂喜不已。
刘永福放下竹叶,轻轻说:“阿兰,你来了。”
阿兰也轻轻说:“我来了。”
千言万语不必说,一个交汇的眼神已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人们欢声雷动,青年人再次吹响芦笙,庆祝这对久别重逢的人儿走过千山万水终于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