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眼睛,看见追日正和一匹白马耳鬓厮磨,刘永福笑道:“追日,原来你有伴儿了,玩去吧。”
追日和白马放开蹄儿跑到山阴后。那时有时无的竹哨声又响起,这首曲子他不会忘的,在受伤时,阿兰给他敷药后,在洞口吹过。刘永福不知道一张小竹叶还能吹出这么动听的曲子,曾问过阿兰那叫什么曲子,阿兰告诉他,那叫《越人歌》,还有歌词,是一个划棠的姑娘唱的歌儿。可后来任凭刘永福怎么追问,阿兰就是不肯唱这首歌,以阿兰的性子并不是这样忸怩的人,刘永福一直想不明白。
竹哨声听得真切,是在另一座山上传来的,附近还有少女的歌声响起。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知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少女清脆的嗓声回荡在山谷,似有甜美似有淡淡的忧伤。
刘永福如灌顶般,顷刻之后,他跑过山阴,看到一个背着竹篓苗家少女正唱着歌向另一座山走去。
刘永福拦住她,忙行礼问道:“敢问姑娘,你刚才唱的曲子叫什么?谁教你唱的?”
少女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如天上的弯月,她咯咯笑道:“《越人歌》呀,我们这里的人都会唱。”
“那你知道不知道有个姑娘有得这么高,杏仁脸,眼睛亮亮的,扎着一根长长的辫子。”
“咯咯,”那少女笑得更欢了:“大哥,你真逗,杏仁脸眼睛亮亮的姑娘我们苗家到处都有,但是苗家的姑娘都是盘头的,没有扎着长辫子的。”
“哦,对不起,唐突了。”刘永福无力地让开路,只是巧合,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苗家少女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笑道:“山上有我们众多的姐妹在采茶,不然你去找找?吹竹哨的姐姐也在上面山上呢!”
“不用了。”刘永福望着远处茶山上采茶的苗家姑娘,阿兰怎会在那里采茶?他认识的她只可能在哪个山川河谷里做着记号吧!
苗家少女看了他一眼说:“这么大的人了,不种地不耕田,净想着找姑娘了,找着姑娘你拿什么养她呀?”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刘永福哭笑不得,征战沙场多年,还没人敢对他指手划脚的,今天竟让一个小姑娘数落了一顿!
不种地不耕田,拿什么养她?小姑娘的话让刘永福眼前一亮,看着渐行渐远的苗家少女,刘永福对着她的背影说:“谢谢你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