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空荡荡的,而那个男人坐在正中央,面前是一张铺着雪白桌布的极长的桌子,估计可以容纳足足五十个人就餐。而那男人却孤独的坐在长桌子的尽头,面前只有一杯深暗色的葡萄酒,明亮的灯光下,像是紫黑的暗血。
那个男人坐在那里,神态气势像是王侯,看上去无比的舒展自在。他举着刀子在割什么东西,仔细的切碎,然后扔到身前大概两米远处,随之激起一片吱吱的尖叫声、窜动声和厮打声。男人放下刀子,然后拿起那个巨大的玻璃杯,舒展的喝酒。
古小贝被推着缓缓走近,男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根本不搭理进来的几个人。古小贝的眼光被引向地上,头皮一阵发炸,所有的头发立即竖起,那个男人身前活动着的。竟然是成千上万的极大的老鼠,每只都有平常的家仓鼠的两倍到三倍大,不停地吱吱尖叫着、互相撕咬着,神态异常凶猛。古小贝感觉,如果这些老鼠一拥而上,只怕在几分钟内就能把这个男子撕成一个血淋淋的骨架!
只是在男子和这成千上万的老鼠之间,有一条深暗色的线,没有一只老鼠敢越过这条线!
那个男人放下酒杯,重新拿起刀子,古小贝这次看得明明白白,那个男人在切自己的腿!一块肉从他肌肉坚实的大腿上被生生切下来,大约有二两见方,灯光映照下他的大腿上已割出了个洞,鲜血不间断的涌出,在腿上汇成了个小小的血潭,然后顺着腿流下去,形成了小小的血瀑布,在他的脚边又汇成汩汩一潭,面积越来越大。而那男人恍然不觉,只是仔细的把那块肉一点点用心均匀切碎,然后扔到了两米开外,那些被新鲜的血肉味刺激的快要发疯的老鼠群中。
古小贝腹中阵阵作呕,如果不是喉咙被人捏住,只怕他早就趴在地上把腹中所有东西呕吐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眼前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狱魔鬼?古小贝浑身发抖,却被身后的黑衣女人毫不容情的推过去,一直走到男人身前五米左右去处,那个男人放下葡萄酒杯,随手一抬一压,那个黑衣女人立即停下了脚步,纹丝不动,同时松开了捏住古小贝喉咙的手。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转头扫了古小贝一眼,忽然开口说:“你都看到了?”
——古小贝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声音很冷很尖,却始终保持一个音阶,让日后的古小贝形容成“一根粗钢丝捅进耳朵”。据古小贝转述,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当时这样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问什么,你要答什么,不许有第二句废话。否则——喂它们的就不是我的肉,而是你的。”
——古小贝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冷冷地说:“你背上有一张地图,你知道吗?”
古小贝:“QWERTY123456@##$45%……”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冷冷地说:“你不知道?恩,如果你自己知道,可能你早就死了。”
古小贝忽然感觉自己能说话了:“我的背上有地图?什么地图?”他从小长这么大,养父以前没有钱的时候,常常带他去公众浴池洗澡,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背上有张地图。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冷冷地说:“你是个孤儿,从小被人收养,对不对?”
古小贝情绪渐渐镇定,说:“你们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一定是处心积虑,这点事你难道会不知道?”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冷冷地说:“那你的养父养母该告诉过你,你的父母是谁?你来自哪个地方?”
古小贝脸色一阵发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过了一小会才说:“我小时候不知道,大了没问过,也不想问。这个与你们有关系吗?”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瞧着古小贝,似乎在观察他是否在撒谎,说:“这事关系太大,他们是自然什么真相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原本可以安安静静,做个普通人活一辈子。可惜你运气不好,是他们逼迫我这样做的。”
古小贝吃惊地说:“他们?他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瞧着古小贝,像是欣赏一件即将要雕琢的艺术作品,说:“这些,我都没必要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待会自己会被放在这张桌子上,我会给你用点药物,你可以感受到每一丝痛楚,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感受到我把你的皮一点点剥下来,真正的完美无缺,一件艺术品!你是我这辈子剥下的第十三张人皮,你将解开秘密,又将消灭秘密,我会仔细记住你的!”
古小贝脑子嗡的一声,他考虑过无数可能,就是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活活剥皮!看着面前这妖魅似的男人平稳的说着,居然还带着款款深情,不由得又是恐惧,又是恶心,说:“你凭什么这样做?你绑架我真的不是想要我父亲的钱?我背后的那张什么地图还关系着一个大秘密?”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点了点头,说:“一个真正的大秘密,没有什么比这个秘密更大!至于别的你放心,你的皮我们会收下,你父亲的钱我也会要,希望你养父见到你的时候,还能认出你来!”
古小贝脑里再没了别的念头,除了和眼前这个妖魅同归于尽的想法之外!他怒叫一声,朝着坐着的这个家伙扑了过去,拼命去抢这个妖魅手中的刀子。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冷冷瞧着古小贝,一动也不动。古小贝的手眼看抓住了那把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用力捏住了他的颈椎骨,古小贝的手脚一下子都瘫痪了,再也无法动弹,只能怒视着那个妖魅。
那个妖魅似的男人摇了摇头,说:“你越用力挣扎,待会死的就越痛苦,放心吧,所有被剥皮人的神态,我都习惯了,我所作的,是一件优雅的艺术,你要像我一样,在短暂的时刻学会在忍耐中欣赏。请记住,我的名字是才多吉措,地狱中的快乐人。”
古小贝脑子闪电般迸出一个念头,喊了出来:“宁木卓玛,你们原本是为宁木卓玛来的!”
才多吉措身子震了一下,说:“你很聪明!宁木卓玛,我们暂时还不会动她的手,但我们绝不会让你们走到一起,出现危及我们计划的一点最小的可能性!”
古小贝挣扎着,还想说什么,但才多吉措显然不准备再跟他说下去了。他一下子站起身来,一大块东西从他腿上滑落下去,露出了两条极瘦极长的裤腿。看到古小贝的眼睛,猜度吉措平静的说:“我切肉是为了时刻保持手指的感觉,切得却不一定是自己的肉。现在我会切你的了。”他摇头甩了甩背后的长头发,古小贝就身不由已的被两个黑衣女人摆上了桌子,露出了袒露的背部。
才多吉措从怀里取出了个小瓶,拧下了瓶盖,伸到了古小贝的鼻子下面。古小贝拼命地想凝住呼吸,但才多吉措重重在他肋下一戳,那种痛彻肺腑的感觉让古小贝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喘息,只觉一股异常的香味钻入鼻来,只几下就熏得自己昏昏沉沉,四肢都无力的垂了下去。古小贝满怀悲愤,竭力骂了出来:“你这魔鬼,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才多吉措摇了摇头,说:“我说过了,你要享受而不是愤怒,对你有好处的。”他转身弯腰,把一个箱子提到了桌面上,放在古小贝眼前,让他愤怒而无力的盯视着。才多吉措看着古小贝,似乎在享受他的悲愤,过了一会,才扭开了看上去一把很古老的龙头青铜锁,掀开箱盖,把一大堆瓶瓶罐罐拿了出来,慢条斯理的一件件摆在了古小贝眼前。
才多吉措盯着古小贝的眼睛,朝他举起了一个白玉小坛子,说:“知道吗?这是大雪山上的迦楼罗花、南海的极乐鸟羽毛等几十种灵药配成的,它可以让你享受痛苦之余,保持最大限度的清醒,你的皮肤会很配合我的剥落,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这种珍贵的灵药,拥有你的经历,呵呵!”
古小贝见他目光中终于露出了狂热神色,心里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形禽兽最喜欢享受虐杀别人的过程,实在是变态到了极点,可是作为他手下牺牲品的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想到待会遭受的极度痛楚,古小贝几乎要彻底崩溃了,但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决不会让这王八蛋称心如意!”他努力的咬住了牙关,再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
才多吉措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阴阴一笑,迅速把几种药粉洒在了古小贝的脊梁上,然后从箱里最后拿出了一把古怪的短刃,上面沁满了暗红色的血痕,刃尖有三个分叉,有的形成倒拖刃,有的弯成了极细小的钩子。
才多吉措阴笑着,说:“这是藏地古代传下的工具,专门用来剥人皮,来,让你先感受下,和那些死在它下面的阴魂好好亲近下。”说完,将短刃平着向古小贝的嘴上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