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深林。暮色苍茫,瞮亮的明月悬挂在深蓝的布底中。屠苏拉着晴雪,气喘吁吁地在一棵大树下歇歇脚,心中念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了、追不来了……
晴雪躺在树身下,头自然地歪斜靠在屠苏的肩膀上。她吃惊地问:“苏苏!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怎么回事……”她边问边喘息着,胸腔里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眼睛感觉要闭上去了。
屠苏更是累得无法形容,嘴唇斑白,干巴得裂开了痕,满额头滚烫的汗珠,从脑勺上滑落。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听师尊说过,有一种叫做控心之术,它……能、能够操控人的内心,只要你心中还存有一点执念、一丝不正的恨,那么它就可以利用你的这种执念去控制你,并尽心尽力为那个操控者效命,其实,并不是心智记忆被涂炭,重要的是心魔。最难战胜的,是心魔!”
晴雪似乎茅塞顿开,睁圆了眼球,把手搭在屠苏的脸上,又轻轻地放落,轻轻地抚着他的胸口,因为他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可能是刚刚跑太快,消耗的真气太多了吧。她说:“那这么说,大师兄和芙蕖只是被控制了心魔而已?可是此术如此阴毒,我们应该如何破?而且,到底是谁想置我们于死地?”
屠苏悄悄摇摇头,示意他不知道。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这时,夜已至深,传来了剑刃磨地的刺烈声。晴雪从朦胧中醒来,屠苏也脱离了恍惚,晴雪隐隐约约地望见,林子里,有一个人,在月光下,身着黑锻,手中拿着剑向他们走来。她小声告知屠苏。
直到那个人逼近,屠苏也似乎能够看见他的脸,只是看不清楚。只能知道那个人是个男的,而且有着大鼻子,厚厚的嘴唇,脸庞圆乎乎,个头方大,身材魁梧。
“你是谁!!!”晴雪忿然叫道。
那个人把篷盖揭下,呵呵一笑:“哈哈!我是谁?我是幽都的先辈元辉长老!”
刚休息完毕的晴雪似乎有了体力,缓慢地站起身来,歪着脑袋把眉头皱得深,“哼!当年幽都的叛徒,被土伯逐出幽都绳之以法!不对,你还是任凤蝶的师父!听婆婆说,你已经死了,可你的元神带着太多的怨气竟附在一条巨龙身上!!”晴雪满腹愤慨地叹道。
“哈哈哈哈——不愧是幽都灵女呀!那好,既然你清醒着,什么都知道,那今日,老朽就为徒儿报仇雪恨——”说完,他挥舞着剑。
晴雪瞪着他,真是令人发指。“明明是任凤蝶偷炼恭蝶变,有其徒必有其师!那好,今日我就再一次为幽都清理门户!”她转过头来,向屠苏讨要焚寂剑。屠苏也不得已,当务之急是要把剑借给晴雪一用,不然他俩都得死在这里,而且他耗费真气太多,已经完全没有气力和元辉打了。可是,晴雪自复活以后,便没有了法力,即使有焚寂剑,也只能用焚寂剑里的一点点剑气助力,目前,这条老龙可能要更胜一筹,比起略有功底的晴雪,元辉的胜算更要大一点。
话不多说,他俩已经打起来了。晴雪手持焚寂剑,借用盛凌的剑气挥舞着,揕向那条老龙。
那元辉,也用剑打了起来。焚寂剑煞气太重,所以比起光用剑打,可能晴雪还有一点点希望。但老谋深算的元辉决不会这样干休,于是,他用雄浑的内力收入腹中,笨重的脚用力地踏了一下,随即,地上便裂崩开来一条条缝隙。
屠苏很自责,看着晴雪的奋抗,自己却像窝囊一样帮不上什么忙,果真是心痛啊!
忽然,元辉变得青面獠牙,额上、颊旁都有一丝丝的红线子,感觉他的脸要撕裂了一样,而且双手绷紧,眼睛发红,印堂发黑。他大吼了一声,全身内力一齐劈去!
……
晴雪随后退了几步,往后飞了几米,刚好被震倒在屠苏的身旁。她摁住胸口,嘟嘴扑吐了一口鲜血。屠苏看她这样,连忙问:“晴雪你没事吧!!不要打了!我给你输内力!”
她轻轻摇头,心想着:我们能葬在一起,也算是死也瞑目了!
他们两个紧紧地拥抱着,泪水融合在一起。
巨大的老龙变得像擎天柱般高大,可威慑力对他们来说却不足为虑。它缓缓走来,忽然聚集力气,停住脚步。
这一刻,晴雪和屠苏却搂在一起,紧紧地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