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蜂一脸愁苦的看着我,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像极了曾经教过我的众位先生。“待了一夜了,也该饿了吧,我带你下山吃点东西吧。”
我巴不得早点离开,对善解人意的大黄蜂一个劲的点头。
萧楼负手而立,淡淡的说:“你还住西郊的宅子吧,
大黄蜂说:“成,我们待几天就走。”
萧楼和大黄蜂的熟识让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大黄蜂不光肆意花丛,还在男儿堆里混得一身潇洒。我想起了金珠银珠曾经的臆断,莫非萧楼真的被扭弯了成了断袖?
萧楼说:“福伯,送他们下山,安排一下。”
福伯称好,就引着我二人往山下走去。
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分,淡淡的光芒点缀在清晨初醒的万物间,一切似乎都摆脱了睡梦之中的混沌迷乱,抖擞了精神面对新的一天。
而我,死去生来,也算是活过两世,却依然在生存的缝隙中迷茫。曾经以为那漫天火光铭刻下的仇恨是至死不敢忘却的印记,是心底里最最强烈的一声低鸣,是我活得如此卑微屈辱的唯一动力。然而,那一夜,在苏悲如裂锦的眼神中,看似坚实的仇恨火焰霎时归于沉静,只是浅浅的躁动,在爱恨两难间灼食着我的心肺。
我想,身为女人,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比爱上仇人更加不可原谅的荒谬,而身为女儿,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比下不去杀手更加生不如死的自责。
荒唐的人生。
大黄蜂打了个喷嚏,我才发现自己一直披着他的外衫,他只着了件内衣。
赶忙取下来递给他,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被他生生吞到肚子里。
我瞪他一眼,“要不你还是带上面具吧,你这个欠揍的嘴脸让人好生厌恶。”
大黄蜂与我斗嘴向来都是不遗余力,“切,凭什么呀,爷我生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也不全是我的过错。你这丫头没见过世面迷恋爷的姿色,那是你自个修行不够定力不强……”
我抬腿踢过去,大黄蜂身手倒不像他的嘴那么不靠谱,身子轻轻一动便躲了过去。“烟洛,爷我自问待你不薄,你有了仰慕的心思也就罢了,这光天化日怎可越了礼数与我有这肌肤之亲。”
我只觉一盆雾水兜头而来,只好虚弱的说:“大黄蜂,你吃了春药还是中了媚药了?”
大黄蜂很挫败的垂下肩。
倒是一直沉默带路的福伯笑了,抬起满是沟壑的脸看着我笑,“姑娘这个样子,很像老奴先前的一位主子。”
大黄蜂本着三八的本色追问是谁。
却见福伯重重的叹了一声,本来就布满褶皱的脸更加的沟壑纵横,他回头望向山顶说:“可不就是葬身崖底的那位,我家王爷的心尖上的肉。”
我自问从来没在萧楼的心尖上待过,这些年我要是还看不明白就是真傻,这男人为了自己心头的宏图霸业一切皆可抛,要说他那冰冷的心尖上有过什么的话,怕是只有一把黄金雕刻的椅子。
在福伯殷切的目光下我说:“死者已矣,倒是王爷的这份长情令人动容,但不知王爷如此这般追悔过往置王妃于何地呢?”
福伯讶了一下,大黄蜂狠狠的瞪我,他的眼睛本来就小自然瞪不出几分威力来。
福伯说:“主子的事老奴也不便多说,只希望他们夫妻琴瑟和谐日子安稳。”
我暗揣,不便多说?我看你也没少说,你家主子志在天下金戈铁马的不消停,日子怎么能安稳。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精明干练的福伯也有糊涂的一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