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景溯温润的褐色眼眸,实在想象不出来他握着犹在滴血的剑,说出那四个字时的样子,那样的人还是景溯吗?他志在必得的又是什么呢?思绪一闪,揪着萧楼的衣领问:“给我说说我们坠崖后的第三天发生了什么?”
萧楼尴尬的轻咳一声,讨好一般的看着我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还以为能蒙混过去呢。”
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他只好接着说:“第三天我联系了南宫先生。虽说你不小心手抖毁了我的信号弹,但是南宫先生不相信我会死的如此轻易,借崖顶拜祭我之名,送了消息下来。”他故意把“不小心手抖”这几个字说得很重,让我自觉理亏不好意思埋怨他。
见我神色复杂的陷入了沉思,萧楼狠狠的退了我一下道:“你这个女人别太自以为是,景溯重新振作说不定和你没有半吊钱的关系。”
我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大笑。萧楼也自觉失言,脸上浮现少有的窘态。
我笑得更加欢畅了,萧楼抓着我的手腕恶狠狠的说:“就算他景溯因为你改变又怎样,当日陪着你掉下来的人可是本王,你敢再想他试试看?”
吃醋的萧楼甚是可爱,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摔到了头,性情大变了。
我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我知道。”
萧楼将我揽入怀中,意气风发的在我头的上方说:“无论他志在必得的是什么,天下和你我都不会放手。”
入夜十分,我和萧楼相拥而眠。我枕着萧楼的胳膊,在崖底三十多个夜晚里头一次失眠。也许萧楼是对的,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会活得很快乐,知道了真相不一定就是好事。
景溯当真变成了他所说的那样吗?他口中的叫做泫汶的女子又是谁?
一个真相却带出了更多的猜测和困扰,不知道是富是祸。
萧楼的呼吸均匀,即便是睡颜也风神俊逸。但是这场面皮就能惹来多少女子的倾慕,若是再加上东临王的身份,狂蜂浪蝶怕是比大黄蜂的采花小分队都多。
而此刻他就睡在我身边,睡在这阴暗潮湿的山洞中。天下人都以为东临王冷面热心肠,有仁义德行之名,真正知道他内心丘壑的人又有几何?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别憋坏了。”萧楼低沉的嗓音响起。
我这才发现这厮一直在装睡。“我在想你看上我哪里了?”
萧楼显然没有料到我居然在想这个,短暂的一愣神之后得意的笑容就爬上了嘴角,“这个问题太有难度了。”
“我也觉得太难了,怎么都想不明白。”
萧楼捧起我的脸,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收起了脸上的不正经的表情,认真而深刻的说:“做我的女人可不能这么没有信心。松儿,我告诉你,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是洛松,这世间只有一个洛松。”
我只觉得泪水模糊了视线,萧楼的脸却在满眼的水汽中更加的清晰。
他接着说:“松儿,我实话告诉你。这些日子我一边庆幸我们还活着,一边后悔当时的鲁莽。若是再给我些时间考虑,我一定不会跟着你摔下来的。但是当时,不过瞬间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这么多,只想着将要失去你,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所以才会那样冲动。”
虽然说这样诚实的萧楼不太讨人喜欢,但这才是我认识的理智而阴险的萧楼。南宫晋说过,如无意外萧楼将会君临天下,而我算是他们计划之外的一个意外,果然有点被他说中了。如果不是这崖底的杂草堪堪救了我们一命,萧楼或许真的就受我所累英年早逝了。
我蜷在萧楼的怀抱里,不自觉的微笑,搂着萧楼的腰轻轻对他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