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楼道:“那好。萧楼也就不瞒景兄了,烟洛确实是洛南声之女,洛松。”
我一边暗自纳闷什么时候轮到他给我做主了,一边继续思考萧楼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洛松的。一边深刻的觉得他说的是废话。
“那么,景溯有些话要对洛松说。还请萧兄见谅。”
景溯慢慢面对我,眸色深亮中带着深深的期盼,灼灼夺目,那亮光的深处,是丝毫未曾掩饰的爱恋。他说:“洛松,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洛家当年的事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我手心捏的全是汗水,在景溯深褐色的眼眸中,过往的画面不断翻飞,那种没有惊天动地却温暖细腻的感情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明亮而美好。
我想心底里我是愿意相信景溯的,那个承诺要尽力给我幸福的男人。然而,事实却容不得我自私的去否认。认识亦声十数载,他的为人我更加了解,那个是爹爹犹如神祗的剑客,绝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景溯向前走了两步,轻轻的拉起我的手,他的衣袖和手都是冰凉,这一路匆匆而来定是受了不少寒风。他望进我的眼睛里,柔声问:“洛松,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亦深深的望着他,脸上无恙,心里却犹如刀割,要说的话一句一句的凌迟在心头的肉上,我缓缓的抚上他的脸,他青色的胡茬微微刺痛我的手,一直蔓延到心里。我的声音在不自觉滴落的泪水中颤抖,我说:“景溯,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景溯眼中的希翼一点点的破碎,映在他琥珀一般的眼眸中,伤痛碎裂成片。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脸上,道:“洛松,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我微微侧头看向萧楼,他侧脸俊肃成冰,在夜色中有着刀锋一样冷厉的芒光。此时此刻,我心乱如麻是非对错无从判断,而他,不管如今可不可以让我依靠,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同为受害者方向一致。
萧楼感应到我的目光,转过脸来面对景溯道:“景兄你逼她也没有用,据萧楼所知,这世间没有第三个人使得出柳叶剑法。”
景溯道:“不瞒萧兄,无道门规,柳叶剑法确实是代代单传。但景溯依稀记得家师提起过,多年前曾经将部分柳叶剑谱赠与挚友。当年此事一出,景溯便多番寻访家师希望能找出原因,到底是否柳叶剑法另传他人。但是多年前家师就绝迹江湖,隐居山林不知所踪。近三年来景溯亦寻访无果,不知道这世间是不是还有人使得柳叶剑法。”
“请恕萧楼直言,一天没有找到无道老人,景兄所说的可能便无从证实。景兄可曾想过,对洛松而言,当年的惨案,丧命的是她挚亲的父亲和家人,也险些夺她性命,这三年来她过得又是怎么样的艰难生活,这之间的种种绝对不是几句话几分情就能够求得原谅的事情。”
我感激的看着萧楼,今日若不是因为景溯,他是绝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我一点一点的抽出手来,道:“他说的对,你走吧。”
景溯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满园的彩灯映在他苍白的脸上亦失了颜色。
耳边不时传来爆竹的声音,夹杂着孩童的欢声笑语,除夕夜的高潮渐渐到来。
我似乎看到洛施站在远处向这边凝望,然而衣角一闪便失了踪影。
我推了一把景溯,“除夕夜应该和家人一起过的,你回去吧。”
景溯苦笑一下,道:“是我强求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兑现当日给你的承诺。除夕夜,我们会一起过的。”
我觉得手心里被塞进了一块带着景溯体温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