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伫了半天,却只是缄默。
我认真地盯着他,亦是沉默。短短几年不见,他背有些驼,两鬓间的白发已经快爬满头顶。他往房间瞧了一眼,终于开口:“怎么不回不去?要不是阿莉怀疑你是容贝,我都不晓得你回来了。”
我喉头一紧,嘴还是硬:“我不是容贝,你们都认错了。”
他瞪了我一眼,“你是我女儿,亲手养了二十年的,我会认错?”
我嘴角弯弯,笑的残忍,“不是断绝关系了么?”他闻言,脸色一黯,我咄咄逼视他,“我回来不代表什么,如果跟你回去,又会丢你的脸。”他不做声,我又冷笑道:“几年前,你说嫁给陆子安会丢你老脸,因为他跟余然的婚事崩了。可是现在,我怀孕了,孩子不是陆子安的,这样的我,你还叫我回去?”
他鼓大眼,迸不出半个字。
我心在滴血,却只是微笑:“到时全镇的人都晓的,你有个水性扬花的女儿。这样的我,还要跟你回去?”
他颤蘶巍地扬起手,作势要打下来。
我昂起头,只是瞪着他。像是多年前,我问他,妈跑去了那里,他一个耳刮子掴过来,我一直问,他一直打,直打到我不敢问为止。
我以为他会打下来,他却将手放下。他说:“跟我回去。”我冷笑不答,他显然有些急,“你回不回去?”
我却问:“妈在哪里?”
他人一呆,眼里仿佛有泪光。他说的还是歹毒,“她死了。”我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你肯定想她死。她是不是改嫁了?我就不信你们没联系?!”
他再度怔住,却不回答,只是丢下一句话:“明天我来接你。”他转身就走,我看着他微驼的背影,眼里一热,眼泪崩堤。
他老了。
以前光洁饱满的脸,如今是风霜满面。
其实很想见他,很想叫他声“爸爸。”很想像孩提时,奔到他怀里,撒娇磨蹭。可是,一切都回不过去。
早在十几年前,妈妈失踪不见,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消息那时起,就再也回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