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喝完水,拿出随身携带的剧本,就着灯光研读起来。萧霖也在一旁瞧着,上面花花绿绿的一片,全是用记号笔标注了的,边缘还有颜色各异的贴条,上面全是着他对人物的解读和分析,这让萧霖再次感受到陈萧的认真和努力,她大概看了看,今晚拍的全是陈萧的个人戏。一旁的大鹏看看时间,已经9点了,于是出声问道:“今晚你还要拍几场啊?”陈萧头也不抬地回道,“还有3场。”“怎么这么多,临时加戏了?”见陈萧“嗯”了一声,大鹏不禁叹气道:“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呀。”陈萧瞟了他一眼说:“行了,收起你那‘小白菜’的样子,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你继母。”大鹏被他的话一噎,顿时满脸黑线。一旁的萧霖想了想对大鹏说:“要不你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陈萧听她这么说,轻哧一声,斜瞟她一眼,说:“你才来多久啊,对什么事都不了解,就想独挑大梁,想法也太天真了吧。”说完将萧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挑眉说道:“啧啧,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萧霖扯了扯嘴角,说:“你放心,你没倒下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得。虽然我现在确实对有些东西不太懂,但我会看会学呀,总会弄明白的。”说完,自己肯定地“嗯嗯”了两声。陈萧刚想再说两句,讽讽她,拍摄人员就来通知他开工了。于是他赶紧脱下外套,拿上剧本,就往聚光灯处走,萧霖慢他一步拿上东西,也跟了上去。就听陈萧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她说:“你不用跟过来,我待会儿拍完自己会过去的。”萧霖摇了摇头,说:“那不行,像你之前那样,满头大汗却不马上穿衣服的话,很容易感冒。再说,我可是要开始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了,你不会想朝令夕改吧。”陈萧见她又用这话来怼自己,想着自己本是为她好,她却不领情,便由着她去了,想她也许吃点苦头就老实了。
两人赶到拍摄位置,陈萧和导演交流了两句,补了妆,便上场了。站在场边的萧霖,看着场上念着对白认真表演的陈萧,无论是背影,还是侧颜,亦或是正面,他的每一丝情感的起伏带动的表情的变化,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打动人心。她就站在那默默地陪着他,看着他,中间休息的时候给他穿衣递水,听他和导演互相交流。每当有好的想法出现时,萧霖总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发光,脸上是遏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萧霖想:他是真的热爱表演的,所以即使那件事后,那么多人重伤他,他也没有放弃这份工作。中间工作人员打光布景的间隙,陈萧偷偷问萧霖:“你累不累?”见萧霖只是看着他笑,皱着眉头说:“笑得这么诡异干嘛?不会是累傻了吧。”边说边假装一副若有所思的的表情。萧霖看着他,反问道:“那你累吗?”陈萧一愣,白了她一眼说:“废话,当然累呀,不过现在还不能喊累。”萧霖含笑点点头说:“嗯,所以我现在也不累。”不知是萧霖的话太绕,还是这句话的因果关系莫名其妙,陈萧半晌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她,直到一旁的工作人员通知要拍下一场了,他才醒过神,表情尴尬地对萧霖说:“我先过去了。”然后连外套都没脱就准备上场,亏得萧霖提醒,他才匆忙地扔下衣服。萧霖看着他突然手忙脚乱的样子,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等到拍完最后一场戏时,已经凌晨2点多了,所有人都露出疲态,随着导演的一声收工,大家纷纷累出声。陈萧的东西不多,早已被大鹏装到“保姆车”上,萧霖跟在他俩身后上了车,见大鹏和陈萧各坐一边,想也没想就坐在陈萧身边。陈萧看了她一眼,转过去,一边用手撑着额头轻揉着,一边疲倦的开口道:“右边那么宽,坐这么近干嘛。”萧霖听他这么说,看了看,屁股往右边挪了挪便不动了。陈萧无奈,感受着两人间和刚才没差多少的距离,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再说什么,默默地闭上眼睛。因着夜已深,路上很少碰到车或行人,除了司机在前面默默地开车之外,剩下的三人都没有说话。起初萧霖还能歪着头尽情欣赏陈萧的侧颜,“这样看,鼻子更挺了。”她细细打量着,默默地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情不自禁地打起架来,然后意识就渐渐消失了……直到一个极其郁闷的声音,半是抱怨半是威胁地在她耳边响起,“喂,你还要这样睡多久啊?我的肩膀快被你压断了,你还要不要下车了,不下车,我们就走了,不管你了。你要一个人在车上吗?那好吧,大鹏我们走吧,别管她了,让她一个人在这睡好了……”虽然越到后面,威胁的意思越重,迷糊中的萧霖却还是能感觉到支撑自己的那块坚实的壁垒,并没有随着说话人的声音而离开。由于那人孜孜不倦地吵吵,萧霖的意识终于再次回笼。伴随着慢慢睁开的眼睛,很多感觉也回来了,首先就是她的脖子,“嘶,哎哟,我的脖子。”许是歪的太久,脖子僵住了,有些酸麻。她下意识地用手扶着脖子,慢慢地抬起头,正准备揉揉,就听见旁边的一声惊呼:“天哪,你竟然流口水了。”萧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因着脖子还有些僵,她一急转又扯到了,轻轻“啊”了一声,便看见一旁的陈萧正在用纸擦着自己肩膀,满脸的嫌弃。萧霖愣了愣,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有些湿润,瞬间明白过来,脸上一红,也忘了脖子的事,赶紧扯过陈萧手中的纸巾,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替他擦起来。刚擦了两下,陈萧就拦住她,“好了好了,别擦了,早干了。赶紧下车吧,我还要回去睡觉呢,你是睡好了,我可被你折磨了一路。”说完,活动了一下被萧霖枕过的胳膊,起身下了车。萧霖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从刚才就一直没出声的大鹏,又是尴尬又是脸红。大鹏看着她,没说什么,拍拍她的肩膀就下了车。萧霖陷入了深深地懊悔。“怎么就睡过去了,还枕着他呢?他得多累啊。睡就睡吧,还流口水?哎!自己是来“为人民服务”的呀,怎么反过来了。”直到司机等不及,出声提醒,“萧小姐,你下车吗?”她才匆忙地从车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