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意识里只看见眼前一片雪白,雪白的床帐,雪白的床帏,雪白的床单,还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随之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
刚刚触手可及的人却不见了,偌大的病房里,只有穿着白衣服的几人而已。
有人拿着听诊器在我前身和后身听了个遍,紧接着又拿了根小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身旁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主任,病人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了,还有每项检查结果的指标都正常。”
有人摘下了我口上的氧气罩,随后只闻一道如释重负的声音适时响起:“蓝小姐恭喜你,你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你身体上的不适会慢慢恢复过来的,毕竟你已经深度昏迷了半个月,物理治疗还需要等你身体适应过后才慢慢做......蓝小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一声不吭,欲想抓住身下的白垫单,却发现纤细的手指变得软弱无力,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浑身无力似的难受,尤其是一颗心,那里好像已经麻痹了似的。
“我......我要见一个人......我要见送我来医院的那个女人。”我的声音,嘶哑而干涩,略有些颤抖。
“蓝小姐,送你来医院的人是肇事者,而且他是个男的。好了,蓝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几个小时后我会再来的。”
片刻后,病房里恢复了平静,但不一会后,又变得“热闹”起来,医生护士走后,进来了一大群人。
如花姑娘跟无艳娘娘两人第一时间飞扑到我床沿边,哭得稀里哗啦的,虽感激涕零地谢天谢地,但脸上却堆满了释怀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肯醒过来了,要不然我肯定找阎罗王算账去。”如花姑奶奶一手轻轻握起我的小手,另一只手抱拳愤愤不平且咬牙切齿地说。
“一心,你差点吓死我们了,以后可不准这样子吓我们了,我们的心脏可经受不了了。”钟无艳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低低而言。
我朝着她们笑了一笑,以示安慰。
“好了你们两个,一心现在好好的,你们还哭成这个鬼样干啥啊!”话音刚落,总编大人奔上前来,屁股一扭,生生地挤走了那两人,“一心哪,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以后有什么粗重功夫我就让如花做,你好生歇着就行了......啊!”话还没说完,就被如花狠狠地掐了一下。
“马小玲,不如我让你下去见见阎罗?怜香惜玉懂不懂?”
“呵,你是香呢还是玉啊?”
见她们这样斗来斗去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了,姐们,我刚醒来而已,你们这是演哪一出啊?还能让我好好休息吗?刚刚医生都说了。
眼角余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人人都在这里,连御剑国、叶婉婷、御翎枫,甚至连慕仲玄、南宫曜也来了,却独独不见白靳尘跟御翎琛这两人。
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胸口突然沉了一下,莫名的,有种心慌的感觉。
这时,说曹操曹操到,白靳尘从门外走了进来,越过众人,来到了我床边。
看着他,我很是一怔,头发凌乱,胡渣参差不齐,脸上写满了憔悴与疲惫,眼中猩红的血丝透露着他很多天都未曾合过眼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我错愕的是,他脸上有块淤青,嘴角处也有块淤青,他、他打架了吗?
可跟谁呢?谁会是他的对手啊?
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心忽然就毫无预兆的疼了,很疼很疼,疼得眼泪滴滴落下。
“靳尘,你怎么了?”我压低声音,声线慢慢的变得哽咽起来。
他低头,轻轻地对我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眉眼,沉声道:“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你没事就好了......口渴吗?”
“嗯,好。”我微微点了点头。
白靳尘为我倒水的时候,床前的三个女人很是默契地轻轻的将我扶了起来,还心细地在我背后放了个枕头。
我一脸黑线地看着那三人。
“喂,一心你这是什么眼神哪?”颜如花居然没心没肺地问我。
“没错没错,好像我们欠了你几百万一样。”总编大人附和道。
“我们难道做错了什么吗?”还是无艳娘娘有先见之明。
什么眼神?呵呵,鄙视你们。
“我很重吗?”我极其不满地瞟了她们一眼。
“WHAT?”如花惊讶的声音。
“吓?”总编大人迷惑的声音。
“呃......”无艳娘娘很是无语的声音。
这时,有人笑了出来,循声望去,是叶婉婷的。
“小心心果然是最可爱的人哪。”她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啊?”总编大人继续死心眼地问道。
不知什么时候白靳尘已端来一杯暖水,递到我眼前,我一手接过,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感觉喉咙顿时舒服多了,没那么干涩了。
“还要吗?”他问,随后接过我递过来的空杯子。
我摇了摇头,随之气呼呼地看着那三人,“什么意思?没错我是病人,但不至于身体笨重得要劳烦三位姑奶奶扶我吧?”你们确定这不是在坑我?
“哎呀甜心心,你现在身体脆弱得一阵风都能将你吹走啊,我们这是在怜香惜玉啊。”总编大人一脸正义凛然的振振有词道。
听完她的话后,我瞬间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请问我是香呢还是玉啊?”我将刚才她套在如花身上的话搪塞给她。
话罢,又是一阵哄笑。
“一心姐姐果然是大家的开心果。”小洛笑着开口说道,眼里却是红红的。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小洛,吓坏你了吧。”
“嗯,真的吓坏我了,一心姐姐以后不许这样吓小洛了。”她走到我床边,定定地看着我,一脸的担忧。
“不会了。”
话落,我有意无意地瞅了几眼其他在场的人,成哑巴了吗?
如果没话说的话,是不是......?
神色终究还是有些不耐,我抿了抿唇瓣,声音阴冷,没有一丁点的温柔,“这病房有点小,容不了这么多人,而且我也需要清静,麻烦某些闲杂人等就此避嫌如何?”
我瞥见有几人神色略暗了暗,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需要我指名道姓吗?”我冷冷看着那几人,厉声而言。
二叔从中走了出来,如往常一般,脸色沉凝冷静,自有一种严厉之感,他缓缓开口:“一心,你这是何必呢?大家只是关心你,难道连这个权利都不能有了吗?”
闻言,眸子里有火焰在燃烧,我不禁冷笑一声:“关心?这个词对他们而言得多讽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