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悄然地停在了韩泽初店铺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我坐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睛望一下他的店里,客人寥寥无几,莫约过了大半个小时,或者说更久,都唯独不见有韩哲瀚的身影经过。
老实说,当初我一听到韩泽初就是韩哲瀚的侄子的时候,我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跑到他前面质问他,问他到底是不是?亦或者问他到底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情不说。例如那个跟踪窃听器,他或许查到了些什么线索却隐瞒我不说。
还有,问他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总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偶然发生的,必定是事出有因的,而这个因就是我。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令我无法负荷的事,它们就像压迫了我的神经,逼得我无路可退,只能步步为营。
我不想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我一定要学会隐忍,我定不允许有微小的错误发生。
下了车,来到他店里。
韩泽初一看见我,微笑示意我坐下,他招呼完客人就立刻过来。
他很喜欢功夫茶,应该说是迷恋,他对茶具、茶叶、水质、沏茶、斟茶、饮茶都十分讲究,而他的茶艺也很高超。
看他泡了N回的茶,我也略懂了一二,但只是皮毛而已,上不了台面的。
脑里回忆了一下他的泡制方法,按着他的步骤一步一步的来,不久,我已泡好了一壶龙井茶。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古色古香的茶杯,慢慢地凑近鼻尖轻轻地嗅了一嗅,还不错吧!起码有茶叶的清香。
捏起茶柄,细细地轻抿了一口。
嗯,有茶叶的味道,最后也品不出啥来了。
此际,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手。
呃,看来韩泽初忙完了。
紧接着响起了他清冽如风的声音。
他望了我一眼,评价道:“茶香太浓,入口的时候也很苦涩。一心,泡茶的时候心要静。”
心静如水?
我暗暗笑了一声,谈何容易?
见我坐着不出声,他叫了我几声:“一心?蓝一心?”
我闻声回过神来,抬眸望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说:“泡壶茶给我尝一尝。”
他坐了下来,“好。”
见他熟练地操做着泡茶技艺,我不由开口问道:“泽初,你这茶艺是跟谁学的?”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自学的。”
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起初他从容淡定地在泡茶,而我话一出口后,他眼里一闪即逝的忧伤代表着什么呢?
他的眼神为何会有忧伤溢满呢?
“泽初,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闻言,他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眼神古怪地凝视着我,半响后,他突然笑了一笑,低头继续一边忙绿着,一边说:“一心,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记忆力吗?那好吧,九年了。”
没错,的确九年了。
可我们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从来都是一个人,你的身世,你的背景,你的一切一切都是个谜,我们只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而已。
你从来都不提你的家庭,而我们有时候无意中问到你了,你也不说。
“泽初,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们提有关你父母的事情呢?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他生生地怔住了,手里的茶夹应声落在了大理石茶几上,泡了一半的毛峰茶也洒了出来。
见他这样,我心里已有了大概。
而事实上,他的某些一切,我有一半是知情的。
上一次,金俞斌也连同给了我一份有关韩泽初的背景资料。
韩泽初的母亲--温静,她原本就是个富家小姐,或许她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嫁给了不该嫁的人。她为了韩哲力,跟她父母断绝了至亲关系,也众叛亲离,她出卖了她父母,只为换得韩哲力在韩国的一席之地,最后还害死了她父母,据闻凶手是韩哲力雇来的杀手。而温静最后换来的是韩哲力无情的背叛,他爱上了当时一位有些名气的歌女,而那歌女也为韩哲力生下了一个儿子。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温静最终也发现了此事。
但后来如何,温静是怎么解决那东墙事发的,资料上并没有说。
而我也问过金俞斌,他只说了一句:温静死了。
而同样的,我也问过他,温静是怎么死的?那歌女的结局呢?
他却闭口不提。
韩泽初忽地抬眸,眼神锋利地打量着我,“一心,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难以启齿?这个词未免有些太过分了,蓝一心。”
我第二次见他如此生气,第一次是他跟韩哲瀚在呛架。
看来我有些太逾越了。
我抿了抿唇瓣,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泽初。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并无其他恶意。真的。”
闻言,他神色缓缓地放松了下来,语调也跟着轻缓了不少,“不,刚才是我太冲了,吓着你了!对不起。不过以后别问我这些事情,你们都知道我不会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我也不例外。一心,尊重一下我,可以吗?”
我略点了点头。
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问。
“记得我上次给你的跟踪窃听器吗?”
他应声点了点头,神色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为什么又提起这桩事情?一心,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人跟踪你?”
我定定地望着他,不放过他眼里一丝一毫的神情,“你、你真的查不出什么来吗?你可是这方面的高手。”
“一心,这个高手比我更厉害,他懂得比我更多。”
他那一本正经的神情实在让我满怀愧疚了,原来我错怪他了。
“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跟踪你?”他再次开口问道。
闻言,我暗自在心里斟酌了一下。
良久我才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但这件事你不可以跟靳尘她们说。”
“可以。”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他一脸的诧然,急切地问道:“到底是谁?有谁会跟踪你。”
我摇了摇头。
过了半响,我起身,望了一眼茶几,“看来这壶茶我享受不了了。”
“你现在就走了?才刚来而已。”
“嗯,对了,现在我回别墅那里了,有空过来凑一下热闹啊。”
此话一出,他愣了半会才拙拙地问:“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