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站在桌前似乎想了片刻,重新拿起笔。不多时落笔,喊道:“弦歌!”
“世子!”弦歌现身。
“将这两封信分别给风烬和青姨传出去!”容景将信扔出窗外。
弦歌接到信应了一声。
云浅月疑惑地看着容景,“给风烬和我娘传什么信?”
“恐防夜天逸对楚家下手,让青姨从西延出来不要去南梁了,直接去楚家吧!”容景道,“风烬联合花家、凤家、莫家做好准备!”
云浅月眯起眼睛,“他会对楚家下手?”
“昨日之前不会,但今日之后就会了!”容景伸手揉揉额头,“苍亭刚刚启程回了苍家,还有十几日就年关科举了,他要参加科举,可是这时候还离开京城,自然是有所筹谋。如今南疆、南梁、西延都让他们插不进去手,手便只能伸向东海和十大世家了。”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容景走回云浅月身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轻笑道:“以前未曾想过你这么金贵,筹备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不过幸好你的心是归我,否则怕是不好夺回来。”
“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有心情笑。”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拽了他上床休息。
二人刚躺回床上,便有人传来消息,容景闭着眼睛吩咐下去,接下来,每隔半个时辰,便有消息传来。深夜之后,消息便如滚雪球一般涌入紫竹院,天下之大,每一处都有事情。
云浅月的脸色越来越沉,想着昨日也是这样?
容景偏头看了她一眼,“我点住你穴道吧!”
“我不困!”云浅月坐起身,抿了抿唇对外面喊:“青裳!”
“浅月小姐!”青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去云王府将凌莲和伊雪喊来!”云浅月对青裳吩咐。
青裳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这些事情还累不跨我,摄政王在摄政王府如今也是一样。”容景笑道:“若是这些事情便能难住我的话,我白担了这些年的声名了。”
云浅月不说话。
容景笑看着她摇摇头,也不再说话。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来到,云浅月对外面道:“你们从今日起就跟着我住在荣王府。”
凌莲和伊雪一愣,没想到小姐喊她们来就是为了让她们与她一起住在荣王府,但还是点头应声,“是!”
云浅月重新躺下身,闭上眼睛。
青裳见云浅月再没别的吩咐,便带着凌莲和伊雪去客房休息。
“刚刚喊她们来是否想对北疆出手?之后又打消了主意?”容景微偏着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捂住眼睛,有些抑郁地道:“是啊,想对北疆出手。但是想想曾经北疆遍地荒凉,五年的时间,倾注我多少心力,才让那里富硕起来,优胜于如今天圣所有国土,百姓们人人安居乐业,若是出手,牵制了夜天逸没错,但是会有多少北疆百姓受难。目前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所以,暂时不了。”
容景笑着点头,“天圣难得就北疆一块沃土了,目前是不必!但是不妨让摄政王知道你的心思。”
云浅月心思一动,点头,对外面喊,“凌莲、伊雪,你二人去摄政王府一趟,告诉摄政王,就说北疆并不是牢不可破,让他有些事情三思而后行。”
“是!”凌莲和伊雪连忙应声。
容景笑着将云浅月搂在怀里,轻叹道:“应该是可以睡觉了!”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若是豁得出去北疆,不受她牵制,那么她也没必要顾忌北疆百姓了!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回来,对云浅月道:“小姐,我二人没有见到摄政王,将小姐原话传给了摄政王府的大管家。”
云浅月“嗯!”了一声。
接下来,紫竹院的消息在三更时分终于歇停。
容景笑道:“他终究还是不敢拿北疆做赌注!”
云浅月不说话,伸手盖住他的眼睛,“睡吧!否则明日容公子顶着着两个熊猫眼就难看了。”
容景笑笑,闭上了眼睛。
天明时分,容景起床,云浅月也跟着起了。二人收拾妥当,容景对云浅月道:“我陪你去送洛瑶公主和紫萝公主。”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他身为辅政丞相,一日不上早朝夜天逸也不能拿他奈何。
出了荣王府,二人向城外走去。
昨日还阳光明媚,今日的天色便飘了一层小雪。马车出了东城,向十里送君亭走去。
“世子,摄政王的马车也在十里送君亭。”出城走了不远,弦歌的声音响起。
容景“嗯”了一声,云浅月挑开车帘看去,只见十里送君亭站着两匹马,一辆马车,三个人,一个是洛瑶,一个是罗玉,另外一个人是夜天逸。距离得太远,看不到三人脸上的神色,但夜天逸前来送行,也不令她意外,毕竟洛瑶和罗玉的身份摆在那里。
“云浅月,你怎么来得这么晚?”马车来到近前,还没停稳,罗玉便跑了过来。
容景挑开帘幕缓缓下车,将云浅月拉下车,笑道:“罗公子与半年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谁说的,本公子长高了!”罗玉反驳了一句,张开双臂就要抱云浅月。
容景轻轻一拽,将云浅月避开她,她顿时瞪眼,“要不要这么霸道?抱一下都不可以?她可是我的……”猛地顿住,对容景道:“看见你就不顺眼。”
容景微笑,“幸好罗公子今日就离开了,可以不用再看见我。”话落,他看向夜天逸,声音温浅,“摄政王来得好早!”
“刚来不久!景世子气色不错,想必昨夜休息的好。”夜天逸话虽然是对容景说的,目光却落在云浅月脸上,颜色极沉暗寡淡。
“摄政王气色也不错!”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盯着云浅月,不再说话。
云浅月当没看到他,对洛瑶和罗玉道:“一路小心!趁着天早,就不必话别了,启程吧!”
“我以为你该带一坛酒来和我们共饮之后再让我离开。”洛瑶笑了笑。
“好酒不是应该好日子才喝吗?你放心,我和容景大婚之日,你备厚礼来贺,我一定陪着你一醉方休。”云浅月笑道。
“你陪着我一醉是极好,恐怕某人该受苦了!你说的这个似乎不作数,不如换一个。它日我再来天圣,或者你去东海,你我荒废一日,共同一醉。”洛瑶笑道。
云浅月想着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若是醉得人事不省,某人估计会对她抽筋扒皮。点点头,“也好!”
洛瑶看向容景,认真地道:“景世子,不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有本事与本公主论剑一整日的,当年太子皇兄也不过与我论了一日而已。我输的不是剑,而是心。”
容景笑看着她,“公主的良缘不在景这里,它日定然能求得圆满。”
“那是自然!”洛瑶自信地一笑,“再会了!”
“公主好走!”容景浅浅含笑。
洛瑶翻身上马,对罗玉喊,“玉儿,启程了!”
罗玉不舍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对她摆摆手,他有些闷闷不乐地翻身上马。洛瑶对夜天逸在马上行了个告辞礼,罗玉不理会夜天逸,二人再不多言,两匹马离开送君亭。
夜天逸见二人离开,回身对云浅月道:“母后身体越发不好了,你确定不去看看?”
“太后凤体金贵,腹中怀有天子,我可不敢去打扰,万一有个不慎,腹中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摄政王治云王府的灭门之罪也不是不可能。敬而远之总没大错,摄政王肩负护国之职,好好看顾太后和天子吧!”云浅月扔下一句话,钻进了马车,帘幕落下,隔绝了她的身影。
夜天逸脸色寡淡得几乎面无表情,他盯着紧闭的帘幕看了片刻,对容景道:“景世子的手段我一直佩服,知道什么最是伤人,你我之斗而已,何必将她拉进来?北疆我虽然在乎,但还不敌一个她。还是说才短短一日而已,你便没了较量的能力?不见得吧?”
容景笑笑,“自然不见得,摄政王想要多少日,景都能奉陪。但是让她心疼的事情,我不介意多做一些。摄政王越是如此,她对我越是心疼,对我越是温柔软语,呵护温存。她这样的性子,什么时候懂得温柔过?景还要多谢摄政王成全。”
夜天逸脸色沉下来,“和着景世子一直在用计谋夺她的心了?你如此汲汲营营算计她的心,算计来的到底是什么?本王怀疑你根本就是不爱她,不过是因为荣王府一直得不到云王府的女儿那一点私心而已,你想为荣王府翻盘。”
容景轻笑,“她太不乖,也太不让人省心,若是不算计还真不行。至于荣王府先辈们的事情,我到还未曾放在心里看在眼里,觉得不太值得。”话落,他不欲再多说,上了马车,帘幕落下,温凉的声音传来,“这两日实在太累了,景今日告假,朝中之事摄政王处理吧!”
弦歌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夜天逸看着容景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向城里走去,抿着唇,脸色清寒。
车中,云浅月瞪着容景,伸手去挠他心口,“来,景世子,让我看看你的心是怎么长的?这么能算计?我何时不懂得温柔了?”
容景伸手抓住她的手,笑道:“你自然是温柔的,但你的好,我当然不能告诉外人。”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靠在他怀里,问道:“你今日告假了呢!想怎么过?”
容景想了一下,柔声道:“带你去北山梅林看梅花如何?这天又飘雪了,雪中梅花别有滋味,我们可以在梅林中论剑,让我也领教一下浅月小姐的高绝剑术。”
“你不累?不在府中休息?还有这等闲情逸致?”云浅月瞥他。
“摄政王不是说了吗?我是在算计你的心,哪里是累了?我是故意累,让你看着心疼我,好对他在乎的北疆出手,我自己对北疆出手的话,你不舍北疆的百姓,反而对我心生不满,若是你自己出手的话,就不同了。夜天逸能倚仗的,也就是你们共同建立的北疆,你对北疆有着深厚的感情,如今你都有要对北疆出手的想法了,他这回更明白你的心里不属于他了,哪怕一丝一毫,都不属于了。”容景笑意淡淡,“攻心之策,才是上策,是不是?”
云浅月看着他,望尽他眼中一片温凉,哼了一声,“明明就是受不住了,还嘴硬!”话落,她对弦歌吩咐,“不去北山梅林,回府吧!某人需要喝鸡汤、吃燕窝,炖王八,大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