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这才想起她在问一个男人怎么办。男人能怎么回答?一般催情药的解药都是男人,难道要人家说放心吧,我给你解。她心底一寒,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嫁给容景。以前是有催情剂,也很霸道,她曾经训练过,但那时是李芸,如今是云浅月,不知道这个催情引厉害不厉害,她这个身体能不能扛过。她问道:“这种药很霸道吗?”
“嗯,这种催情引位居催情药物之首。”容景点头。
“如果我挺着,挺得过去吗?挺不过会有什么后果?”云浅月咬牙问。
“挺不过去,两个时辰内不解就七窍流血而亡。”容景又沉默了片刻道。
居然这么霸道?云浅月虽然身体燥热,但这一瞬间她感觉心里凉透了。她怒道:“我怎么会中了这种药?你与我说说,这种药什么特性,什么情况下会中?”
“催情引是由天下最烈的几种催情类的花粉制成,已经有百年历史。是百年前一位采花大盗所创。它的可怕不在它的霸道,能致使中了这种毒的人两个时辰内不解而亡,而是在于它由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为引,凡是中了这种引子的人,只要接触任何花粉花香都会引起中毒。”容景缓缓道。
“这么说我是早先就中了你说的那种引子,后来又由花粉引起的了?”云浅月一愣,思索着今日都干了什么,对容景道:“我今日哪里都没去,就在你那里待了一日,之后回去就在我房间,后来就来了南山祈福。这之前都好好的,就从祈福树上挂了彩带下来就开始难受,祈福树上都是香囊荷包,里面是花粉,这么说我是在祈福树上中的催情引了?”
“这种引子要半个时辰之前沾染,碰到花粉才管用。依照时间来看,你应该不是在祈福树上中了这种引子,不过是之前中了然后在祈福树上遇到了花粉引发的罢了。尤其是一种叫作情花的粉更能催发你体内的催情引,达到最烈的效果,让你顷刻发作。你可以想想你何时中了那种引子。”容景道。
云浅月皱眉思索,“我从北山院子走到祈福树也就大约两盏茶时间,这前后加起来也没有半个时辰。之前从你那里回到我的屋子后就一直没出去,难道我是在自己的屋子中了这种引子?半个时辰之前我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那大概就是了。”容景道。
“谁会害我?彩莲?听雪?听雨?难道是我哥哥云暮寒?”云浅月挑眉。
“云世子也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什么?你说他也中了催情引?”云浅月再次一惊,“这么说是彩莲、听雪、听雨要害我?她们要给我下这种东西的确轻而易举。”
“这种东西一般要放在食物或者水中。你从我那里回去可是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容景问。
“我吃了两块糕点,彩莲说是清婉公主送的,还喝了一杯茶。”云浅月道。
“嗯,不是糕点的问题就是茶水的问题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彩莲、听雪、听雨三人都心地纯真,况且她对三人很好,她们不该害她才对,她道:“我的婢女不可能害我,这么说是清婉公主了。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害我做什么?她不是喜欢我哥哥吗?既然想嫁给我哥哥,为何还来害我?”
容景平静地道:“我派弦歌去你那将云世子喊了去,本来知道你不想回云王府,于是打算陪你在这灵台寺多逗留两日。不想他刚刚到了我那儿,我就发觉他面色不对,像是中了催情引的征兆。我并未点破,简单说几句话就让云世子离开了。他离开后,我便出了房间打算暗中跟随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后?”云浅月眯起眼睛。
“我出了院子见清婉公主的婢女来喊他,他离开,我便也跟了去。清婉公主不是昏迷不醒,而是也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云浅月一怔,“这么说他们正好一块儿解了。”
容景摇摇头,“没有。你哥哥宁愿死,也不解催情引。”
“我哥哥不解?”云浅月有些不敢置信。
“嗯。他到了公主那之后看到公主其实并没有昏迷,而是正在用凉水往自己身上泼,身上衣服也所剩无几,已经神志不清,他就发现公主中了催情引。与此同时,也发现自己也中了催情引。”容景淡淡叙述。
“然后?”云浅月问。
“清婉公主虽然神志不清,但见他来了自然欢喜。而云世子只问了公主一句话,问她要不要找别的男人,公主说不要,只要他。他说他是不会给她解的,但他也不会去找别人解。所以,两个人一起等死。”容景道。
“然后?”云浅月又问。
“我等了一会儿,看云世子决心坚定,真要等死。无奈之下,将剩余的两颗天山雪莲给了他们。天山雪莲性寒,可解催情引热性。”容景道。
“你不是说催情引没有解药吗?原来有解药。那再给我一颗天山雪莲不就得了。”云浅月此时觉得浑身燥热,只有贴近容景的地方才有些清凉。
“我来灵台寺之前手中只剩下三颗天山雪莲丸,给你吃了一颗,剩余两颗给了云世子和清婉公主服下了。如今都已用尽,哪里还有?这天下间要寻都寻不到了。所以我说没有解药了。”容景声音轻缓,不紧不慢。
云浅月很失望,怒道:“你救我哥哥不就行了?还救那个清婉公主做什么?”
“只救你哥哥,公主死了的话,她被你哥哥看护,你认为她死了你哥哥明明可以救她却不救还能活?那样我何必浪费一颗雪莲丸?”容景反问。
云浅月想想也是,怒气尽褪,埋怨道:“那日我上山不过是晕车而已,你给我吃那么珍贵的雪莲丸做什么?若是留着的话现在肯定派上用场了。”
“你体内两种强大的真气有冲撞趋势,若没有我那颗雪莲丸,如何能使真气相互融合?你怕是早已经被真气爆体而死了,还能活到今日?”容景挑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感觉这两日丹田处的两股气流融合了。”云浅月顿时泄了气,恨恨地道,“难道我真要等死?该死的!”她见容景不语,又问:“你是怎么找来的?”
“从清婉公主处救了云世子和公主后,我不放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不过我还是来晚了,正好见你和秦小姐、太子殿下一同坠下来,我也只能跟随下来了。”容景道。
“幸好你下来了,替我甩开夜天倾那个讨厌鬼。”云浅月这才想起她和容景说了这么半天后身子似乎还在下坠,她皱眉,“怎么这么久?这个洞居然有这么深也不落底?那我们掉下去还不摔成肉泥?得,不用想着活了,这回不等发作,摔也摔死了。”
“不是一直在向下,而是斜行的光滑路面。我的脚一直能点到地,你被我揽着,没沾到地而已。你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眼前,自然认为是在下坠,其实不是。”容景似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哦,那估计是死不了了。”云浅月道。
“也不一定。这里似乎有机关,若是一个弄不好,我们触动机关的话,怕是真会不等你催情引发作就死了。”容景摇摇头。
二人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容景提醒,“到头了,小心。”
云浅月打起精神,在黑暗中待得太长,她如今适应了些,看清眼前的情况。果然如容景所说,她和他待在一处四壁光滑的暗道中。她还没仔细看,容景带着她一个旋转,似乎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咔咔几声清响,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她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身子顷刻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容景揽着她腰的手臂突然收紧,二人抱成一团,被那股大力顺着一个方向打飞了出去。
云浅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容景抱着向下滚去。她似乎听得容景闷哼一声,想必是身体撞击到了什么东西。而她被他搂在怀里,除了眩晕些,没碰到任何东西,心下温暖。想不到这个黑心的家伙关键时刻还挺男人,知道保护女人。
大约滚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听到咔吧一声响动,似乎一扇门打开,二人身子顺着那股推动的大力滚到了门内,又滚了数圈,方才停下来。
云浅月本来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此时更是头昏眼花,窝在容景怀里,半天没出声。
容景也半天没出声,过了片刻才温声问:“你没事儿吧?我们暂且安全了。”
“没事儿才有鬼。”云浅月从容景怀里探出头,刚睁开眼睛,只感觉一阵尘土味往她鼻子里冒,她不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支着软绵绵的身子眯着眼睛打量眼前。入眼处是大约十丈见方的一处大堂,上面供奉了许多佛像。佛像和地面以及墙壁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长时间无人来打扫。而她和容景正躺在佛像前的地面上,身上滚得都是土。除了佛像和四面光滑的墙壁外空无一物。她不由蹙眉,“这什么地方?”
“大概是灵台寺下的佛堂吧。”容景看着眼前缓缓道。
云浅月和容景虽然似乎滑行了很远,但估计也出不了香泉山。如今这里又有佛堂,毫无疑问还在灵台寺了。不过看这里灰尘满满的情形估计也是一处废弃的佛堂。地面上和佛像上的灰没有个十年八年也厚不到这种程度。她看着眼前的情形,除了地上被他们滚的灰尘的痕迹外其余地方都看不出痕迹。她又问:“我们从哪里进来的?”
“佛像后面。”容景道。
云浅月看了一眼佛像,感觉身体热得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不再开口,咬牙忍着。
容景转头看云浅月,见她一张小脸满布潮红,贴着他身体的地方滚烫,就如一个火炉,他微微蹙眉,抿唇看着她。
云浅月双手紧紧攥着,几乎将手心抠破,身上热得如被烧开的沸水,容景清凉得如一座冰山,让她忍不住想贴着他。她闭上眼睛,对容景道:“你走远点儿成不?”
容景不动,只是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