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吃完饭”上三楼回书房和公司员工开视频会议,柯莱蒂大概知道“爸爸”是做石油生意的,似乎还有房地产。不过知不知道其实都不重要,柯莱蒂是伊凡和沙伊达夫妇收养的孩子之一,却不可能继承所谓的家业,倒不是家长不愿意,而是她的事业和这些不沾边。
沙伊达说做吸血鬼活的太长了,很多吸血鬼会选择过多少年就重新开始一个人生,伊凡这一次选择了一个性格严肃些的人生,他还坚持的勉强的大概的做到了。这当然说得通,他要是一直都是这样,沙伊达说不定会觉得乏味。
不嗜权的公主,活得真自在。柯莱蒂常常感叹,而且简直是百感交集。
伊凡是巴托利家的第三任家长,柯莱蒂敬重伊凡但不是特别怕他,虽然四岁时差点被他杀掉。
楚科奇上楼,柯莱蒂跟着他,两人在楚科奇的铁梨木嵌螺钿云石棋桌上下了一盘中国象棋,楚科奇输了一盘后就去写小说了。他已经进出版了四本小说,反响不错,毕竟这个作者够神秘,倒是卖点之一。梦想成为小说家的柯莱蒂简直是仰慕他的各个方面。
委实说,吸血鬼伊凡和鲛人沙伊达是一对,两位从1950年起每十五年办一次婚礼,虽然沙伊达背后的鲛人家族不太接纳,但是沙伊达目前两百多岁,和伊凡在一起将近百年,后有弟弟晞继承王位,鲛人王族就容忍了。鲛人总是被传说很钟情。僵尸孟小芝和树妖萨蒂尔是一对,以情侣的名义维持关系,只差去领结婚证了,也许家里还会来一对。
而且,这是前生注定的啊,说古老一点,就是姻缘。想到这里柯莱蒂抱着他的书靠在书柜上开心的笑。
正在码字的楚科奇停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哦,没,这段好好笑哈哈。”她掩饰。
楚科奇表情古怪的转过去继续码字。她手里拿的是他的一本小说的俄文版,据他所知的情况是她的俄语还停留在“你好”“今天天气不错”“新年快乐”“再见”的水平,她暑假突击学了一些?
“有谁想和我们出去玩吗?”路易在走廊上叫。
“我。”柯莱蒂从楚科奇房里跳出来,“嘿,楚科奇,一起去吧。”
“不,现在正有灵感。”
柯莱蒂懊恼,又想开了,反正以后有大把时间看楚科奇,她现在更想做的事是出去玩。“去哪?”
“去酒吧,等等,”路易在自己身上到处摸,“我回房找钥匙。”
柯莱蒂走下楼梯,看到南茜坐在沙发上化妆,弗吉尼亚举着镜子。
完完全全的夜店装,黑色短皮裙,镶链子的黑色露背上衣,镂空靴和渔网袜,头发抓得蓬松,她打了粉底,正在涂腮红,本来吸血鬼有的过白的肤色被遮掩。柯莱蒂坐到沙发上仔细看着她。
哦,酒吧特暗,她想起她在电视剧里看过的,还比较乱,化成这样是为了遇到什么状况能够躲到阴影里去不被人发觉?或者,像要舞台效果一样要一个夜店效果。柯莱蒂在家乡类似的娱乐也就只是和一群年纪差不多的认识到知根知底的同学去KTV唱歌。
五岁上山,十年后下山读高中,等十九岁了来读大学,李山泽简直还是个土包子。
“我还从没去过英国酒吧,就像《皮囊》里的那样?”
“哪样?”南茜看过不少与“皮囊”二字相关的影视书籍作品。
“布里斯托尔式的啊,布里斯托尔天空下那些叛逆和迷茫的骚年。”
“哦,”南茜反应过来柯莱蒂说的是电视剧《皮囊》。“嗯,差不多,也有‘骚’年。”
普通人类女孩点点头,想象自己亲身经历的话到底是什么氛围。
“你就穿这样去?”南茜看着李山泽,说着中文。“去我衣柜看看,换了。”
“这样还好吧?”洗了澡后换上黑色紧身牛仔裤和宽松版蝙蝠袖白T恤的土包子李抗议。“你这样打扮沙伊达也不管管?”
“哦,这是叛逆期的正常表现,我都……一百二十来岁了吧,你看我还保持有童心,多难得。”
“啊哈,虽然看上去还未成年。”李山泽算了一下,“今年二零一四年,你一百二十一岁,活过了整个二十世纪。”
“说的好像真的是‘活’过来的。”南茜吐槽自己。
沙伊达走下楼梯,手臂上搭着几件衣服,“你就换吧,你这样的打扮去反而不正常哦。”
南茜对沙伊达笑笑,她太了解自己的想法了。南茜也常常和沙伊达去逛夜店,然后化厚厚的妆,这样把天生的丽质藏起来就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哦,对,我都要上大学了。”李山泽眉开眼笑。
“丧尽天良,你这样会教坏小朋友的。”路易走出房门。
“我已经十九了。”李山泽说。
“我又没说你。”他指着弗吉尼亚,“但你跟着南茜学,哦,可怜的乡下姑娘。”
“你才丧尽天良,柯莱蒂,他又鄙视你,还有我,你代表我们去削他。”南茜挥舞着她的小刷子像在挥舞着尚方宝剑。
“得令。”李山泽乐颠颠的跑上楼梯,“你完了。”
路易连忙双手捂胸退向走廊的另一头。“你就像个色狼。”
楼梯与二楼走廊的夹角成一个大致六十度的锐角,李山泽懒得绕路,在离二楼还有五级台阶时手撑上扶栏准备翻过去。
这对于巴托利家的任何一个成员都是轻而易举的,相当于跑步一样的动作,路易甚至可以随随便便的就从一楼跳到二楼,而且还是以人类的外形。南茜这边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李山泽怎么收拾他,也许和她小时候一样爬到他背上抓他头发,或者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也甩不下来。
但李山泽失败了,她没能轻松的越过走廊的护栏,她只是脚碰到了。
她掉了下去。
路易本来躲到了另一头可以上三楼的楼梯上,他冲过去抓住了她的右脚,但李山泽的右脚滑出拖鞋,她还是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