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楼顶上的暗哨来说,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使用红外线望远镜可监视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一举一动,任何人想悄悄地靠近都比登天还难,一旦发现敌人入侵,既可以马上发出警报,又能用狙击步枪射杀,可以说是攻守兼备。可是万事有利必有弊,宅院的围墙是一道坚固的屏障,但此时又成为暗哨的死角,只要像陈凡这样进入到围墙下,再多的暗哨也成了摆设。
不久,他就站在北墙脚下。一摸墙体,好家伙,墙面光滑无比,连同岩石之间的缝隙都几乎感觉不到,一般的特种兵不用辅助工具还真上不去。看来哈克对这个老窝花了不少心血,早就防止有人攀墙而入,心中暗自警惕,围墙里应该还有不少机关陷阱,等会就能见到,必须小心行事。
当然,小小的围墙还难不倒陈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贴在墙面上,并随着手脚之间的攀爬而上移动,这是他从队友周成那里学来的“壁虎功”。“壁虎功”原是一些江湖鼠辈们翻墙越院之技,不上大雅之堂,刚开始许多高手不屑学它,后来因为其非常实用,一些名门大派将它吸收,再加入了不少高明**,使它得到了发扬光大,成为一门比较深奥的功夫,各派之间基本内容大体相同,但又有不同的特色。近代以后,随着枪炮等热兵器的盛行,传统功夫日益衰落,很多绝技相继失传,“壁虎功”也不能幸免,只残余了一些基本**,精华部分不知所踪。陈凡学会了此**后,暗中进行了改进,不知是否与从前有异曲同工之处,如今的威力已不下其全盛时期。
片刻之后,陈凡就接近了墙头。他不敢乱动,首先是担心墙头上有机关,布置铁丝、玻璃碎片是最常见的,虽然不会致命,但很麻烦;高压电网比较高级,碰上了就相当于给敌人报警;响铃虽然比较古老,却十分有效;其次,担心楼顶上正好有一具红外线望远镜对着墙头,自己冒然露头也许迎面而来的是一粒子弹,那就是出生未捷身先死,死得太冤了。老话说得好:小心使得万年船。看清情况再前进不会吃亏。
还好,没有高压电网和响铃,只有一些玻璃碎片嵌在上面,运功磨平就行。估计哈克也不想太引人注目,凭着首富的身份住着这么大的宅院还说得过去,如果架上电网可不得了,镇上的人还不议论纷纷?这样就失去了隐匿形迹的目的。
围墙离小楼很近,只有三米左右,所以陈凡只要仰着头就能看清楼顶这一侧的状况,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看来暗哨们都只顾着监视远处的目标,无人想到竟然还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当然,匪徒们的想法可以理解,普通人包括特种部队都没有能力逃过他们的视线,可陈凡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奇人,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功夫。
陈凡放下心来,匪徒们的疏忽就意味着自己成功的把握性更大一点,他清理完玻璃碎片,伏在墙头,观察三米外的小楼,感到有些古怪。因为这楼已经够高了,一般的人家不会多此一举地再建围墙,而是以这段楼壁当成天然的墙体,然后从楼的东西两头接过去,不但节约开支,还增加了宅院的实用面积。象眼前这样楼与墙之间的大片空地纯粹是浪费,但陈凡当然不会认为哈克是一个笨蛋,相反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下面应该埋着不少陷阱,这楼的北墙壁同样滑不溜鳅,没有留下一扇窗户,翻墙而入的人只有直接跳下去,正好自投罗网。
他有些佩服哈克的智慧,不愧是个老狐狸,做任何事都滴水不漏。从几年前开始幕后操纵格尔木杀人越货,自己却隐藏于此,连国安局这样神通广大的机构都查不到他的背景,再到眼前的细节布置,无不显示出他的过人之处,可惜这样的人才走错了路,如今血债累累,罪不可恕,即将伏法于此,以前的“辉煌”成为过眼烟云,若干年后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帮头目。
陈凡心中暗笑,自己怎么会为这样的杀人魔王感到可惜呢?应该是鳄鱼的眼泪,不安好心。他也不再多想,运起功力,左手一按墙头,扑向对面小楼的墙壁,用“壁虎功”挂在上面,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直接躲开地上的机关陷阱,使哈克的所有布置成为废物。当然,也只有他才能使用。
陈凡悄无声息地向楼顶游去,半分钟后,到达距楼顶二十多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不能再向上了,再高一点就露头了,他可不想自己的脑袋开花。分出部分功力注入耳朵,听力一下子提高了无数遍,清晰地听到顶上有八道细微悠长的呼吸声。心中凛然,匪徒们警惕性太高了,竟然在此布下了八名暗哨,而且都是一流高手,两人一组,四组分散在四个角上,不但监视起来没有漏洞,还能相互支援,估计红外线望远镜、狙击步枪、重机枪全都装备了。
面对这种情况,陈凡深感棘手,如动手就必须将他们瞬间同时干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他感到头疼的是匪徒们警惕性太高,悍不畏死,而且散得很远,角与角之间最长距离有三十多米,百分之百的成功很难做到。
“如今只有冒一点险,用暗器突然袭击”。他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计策已定,陈凡不再多想,右手从裤脚里摸出八根钢针,这钢针可不简单,每根长约一寸,通体黝黑,用合成金属制成,坚愈金刚,注入功力连钢板都能穿透,也是陈凡的秘密武器之一。
取出钢针后,陈凡将其中的两根含在嘴里,另六根扣在右手心。他缓慢上升,准备在露头的一瞬间借黑夜的掩护一举击杀。
突然,一片久违的光亮出现在眼前,陈凡眼睛一花,硬生生的停止了动作,原来乌云已散,月亮重新露出了面孔,天际间沐浴着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心中一叹,知道时机已失,没有了黑暗的掩护,自己只有五成把握,刚才的方案已不可行,唯有退回来重新等待时机。
退回原来的高度后,陈凡有点后悔,自己的动作太慢,刚才只要提前半分钟就成功了,今天的运气比较差,大半夜都没看见月亮,自然而然地就忽视了,谁知它在关键的时刻跑出来捣蛋,看来老天不帮忙。不过,转眼间又将杂乱的心情平静下来,事已至此,后悔无益,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考虑下面的行动。
陈凡看着外面满眼的银白色,似乎圣洁异常,给人以神秘、宁静的感觉,只是自身处在朝北的楼壁上,月光恰好照不过来。正在思考入神的时候,顶上传来说话声,他精神一振,赶忙屏气倾听。
“库塞,现在几点了”?
“已经是下半夜两点。怎么,才守了大半夜就受不了”?
“这几天都在赶路,没睡过一次好觉。难道你不困”?
“当然困,谁也不是铁打的,每个弟兄都累”。
“特使也太小心了,我们是通过秘密通道过来的,夏国人不可能知道”。
“小心一点好,有一点疏忽就会没命的”。
“我知道,只是太困,有点顶不住了,先睡几分钟。你帮我盯紧一点”。
随后是一片“哈欠”声。陈凡一愣,这些人说的是阿伯语,他曾在安全局里学过,当然能听懂。听完后心中又惊又喜,原来是伊兰的人在站岗,难怪都是高手,而且懂得相互配合的战斗阵营,如果是哈克手下的匪徒,自己也不需那么头痛,直接冲上去就能解决问题,素质悬殊太大了,真刀真枪打过几十年仗的老兵不是那些小毛贼可比拟的。
既然有伊兰的人站岗,扎维就百分之百在这里面,今天他跑不掉了,一定要抓住这条大鱼,无价之宝啊。陈凡按捺住兴奋的心情,静静地挂在墙壁上,等待时机的到来。如果周成在此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壁虎功”是不可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的,特别是这样光滑的墙面,他亲自来能呆上两分钟就不错了。这就是陈凡的过人之处,经过他的改进,“壁虎功”已更加实用,况且以他进入化气后期的先天真气支撑,呆上几天几夜也不在话下,因为他体内的真气是生生不息,正常情况下不会枯竭,武林中独此一家,无人能做到。
这时,八名岗哨均已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他向西游去,到达西墙面的拐角处,抬头看到月亮丰满洁白,依然照耀着大地,但西边有一小片的乌云与它很接近,知道机会来了,忙游回原地,耐心等待。
半小时后,乌云开始吞没月亮,天渐渐暗了下来,陈凡先运功确定了八人的最后位置,在天空全黑的一刹那,鬼魅般地弹上楼顶,向最近的两人喷出口中的钢针,两手同时齐挥,六根钢针射向另外三个角落。钢针发出后他并没有停止,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绕楼顶一圈,给每个人补了一指,以防有漏网之鱼,留下后患。上述所有的动作都快如闪电,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完成,行如流水,干净利落之极。
陈凡知道行动成功了,对自己也非常满意,这次用了六成的实力,没办法,成败在此一举,关系太过于重大了。
突击结束后,陈凡停下来观察地形,这是他养成的良好习惯,对一个优秀的特工来说,每到陌生的地方先熟悉环境是基本功,冒失行事是很危险的。整个楼顶有二百六、七十平方,空旷无比,四个角上各躺着两个人,还各配置了一挺重机枪、一支狙击步枪,这样强大的火力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来一个连也很难轻松的攻下。
他先将武器收集在一起,将它们拆成一个个零件,再散落于边角处,如果发生意外,敌人从捡齐配件到重新组装起来最快也要五分钟,自己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处理完枪支之后,又将八具尸体堆放在一起,果然都是阿伯人,应该是扎维的保镖。这次能轻松地干掉他们有点取巧,首先是以有备对无备,其二是他们是疲惫之师,战斗力锐减,最后是黑幕的掩护,否则就可能会发出警报。
八人虽然都是阿伯人,但还是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不属于同一个国家,反正出不了沙伯、拉克、伊浪、爱及、月旦、巴坦、巴勒等伊斯兰国家,都是狂热的宗教信徒,当年无数阿伯青年在酶国的暗中支持下涌往富汉,与前静军队展开殊死搏斗,虽然损伤惨重,但也成为前静人无法消灭的心腹之患,幸存下来的人实力都不可小视。哎,在酶国的扶持下,伊兰已膨胀成一个影响全球的宗教组织,现在又有富汉国的庇护,横行于前静地区,爪牙遍于全球,嚣张之极,如今又跑到夏国来从事颠覆恐怖活动,真是不知死活,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现在保镖已全死光,活捉扎维的希望更大了。
陈凡心中一阵轻松,从他们的眉心取出钢针,又拿起红外线望远镜细看了一下。吓!酶军专用,不比自己的差,先放在这儿,算是小小的战利品。
处理完楼顶的事件后,月亮又冲出乌云,重新照耀着大地。陈凡走到南侧俯视整个院落,毕竟占地三、四亩,显得空旷无比,没有平常所见民居的狭隘之感,特别是中间的那上千平方的院子,大得有些变态,真想不出哈克为什么盖如此大的宅院。心中忽有所悟,但转眼又逝,再也想不出来。
不再想它,先办完正事。陈凡在楼顶开始入神,他将心念沉入丹田,片刻之后进入空明状态。入神功夫是陈凡几年前进入化气境界后偶然发现的本领,可以用神识观察到一定范围内的一草一木的变化,虽然目前只能达到数十米的范围,但非常清晰。
不过,这一次有些异常。神识出体后,真气在体内自然流动,外界有一股不明的元气进入体内,这元气与平时吸收的天地元气有所不同,清凉无比,也比在室内练功时感觉更充沛,它随着功力的运转迅速化为先天真气。陈凡的心头一片宁静,任由那元气入体流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惊醒过来,一拍脑袋暗中自责,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练功?看看手表,还好,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没有耽误正事。体内真气一转,心中愕然,功力居然有所长进,心中有些疑惑,但已没时间多想,办完事后再研究其中的奥秘。
陈凡走到楼顶北侧,取出耳机低声通知阿凡提:“楼顶八名暗哨已被解决,可以让战士们突进到围墙下,随时准备行动。另外,一楼有七人,二楼八人,三楼六人,东厢房的七间屋内各有三人,你负责指挥。大院里还有四个岗哨,我来解决。……”通报完毕后,他关掉耳机准备下楼。
顺着楼壁滑到院子里,陈凡很快轻松地干掉了暗哨,他们都是哈克的手下,功夫稀松平常,而且处于半睡状态。他走到东厢房最北面的房间门外,倾听里面的声响,因为刚才入神时知道里面有人在说话。这屋的窗户用厚厚的牛皮蒙住,大门是由生铁铸造而成,隔音效果显著,运足耳力后才清晰地听到三人讲话的内容。
“扎维特使,您这次带来的经费太少了,分给我们的炸药也不够,行动起来影响力不会太大”。这是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操着当地维族口音。
“哈克老兄,此次行动不须杀多少人,只要造出声势,然后再通过国际友人加以夸大就行。六天后,维克尔教长会派人再送十万酶元的活动经费,足够弟兄们花一阵了”。这人的维语讲得非常生硬,估计是扎维本人。
“对,只要在夏狗的国庆节前搞上几个爆炸,不管死多少人,他们也会忙得焦头烂额,脸都丢尽了”。第三个人的语气非常凶狠,可以想象他杀人时的丑恶模样,应该是格尔木。
扎维笑道:“格尔木兄弟,你不愧是我们伊兰的勇士,维克尔教长早就欣赏你了,作战勇敢,忠诚无二。这次行动结束后想不想到训练营磨练一下”。
格尔木惊喜地说:“真的?能为伊兰事业效力是我最大的光荣,感谢维克尔教长的厚爱。在下早就耳闻训练营的大名,有机会进去学习当然求之不得”。
扎维说:“维可尔教长去年又建立了三座训练营,里面全是伊兰党的精英,所有的教官都与前静人打过仗,身经百战。只要你能在那儿毕业,整个地球任你横行”。
“格尔木,倒酒,大家一起吃羊肉”。哈克催促道。
“哈,五粮液,一人开一瓶”。格尔木大叫道。
哈克说道:“扎维特使,这是夏国最有名的白酒之一,好几百夏元一瓶,我那儿还有十几箱,如果不嫌弃的话送您几箱,都是从林齐的商场里抢来的。夏狗酿的酒还不错”。
陈凡在外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伊兰党、匪徒已经勾结得如此紧密,比以前所估计的还要深;喜的是,今天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真是天赐良机。
“干”。里面又传来酒瓶相撞的声音。
不一会,哈克说道:“格尔木,你不要再喝了,去看看外面站岗的弟兄”。
“那么些弟兄在站岗,不会出什么事件的。况且还有特使的八名保镖藏在楼顶上呢”。格尔木不满道。
“混账东西,小心出不了大错,只要有一点疏忽大意我们的脑袋就会搬家。已经混了这么多年,还要我提醒你”。哈克恼怒地说,“我刚才心里有些发毛,好像要出事”。
“哈克老兄说得对,真正的战士是智勇双全的人,去吧”。扎维打起了圆场,“我也感到有一些危险的味道,需要和楼顶的弟兄们联系一下”。
陈凡一听知道糟了,很快就会露馅,他马上通知阿凡提立刻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