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觉得:我们这个向来团结的处开始裂缝儿了,而和我相处时间最长的小陈可能就是第一个倒戈的人。从此,我多了个心眼把一些关键性的文件扔进了柜子。但谁能保证她不会从小陈那儿让他直接复印一份给她呢?抑或小陈为了投靠她邀功讨好把重要业务文件私下复印给她?这是个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尤其在充满诱惑的官场。
我是得仔细想想了,小宋和林处长高升到别的处了,老赵、老王退了,小黄他们仨都是这三四年里新来的,处里真正的老人就剩刘处长、我和小陈,宁虹如果把小陈拉过去,处里的业务没有他不懂的,在工作上她就有依靠了。而小陈蹉跎至今在晋升上反而被我占了先,其心理之不平衡和对我、对刘处长的不满可想而知。假如,假如这时候宁虹给她许诺些什么他很可能弃刘处长而去,改投宁虹,从而成为我的对立面。
我思索着嚅嗫道:“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党内有党,党外有派’……”
刘处长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心机太深,我是老了……”说着满身口袋乱摸,估计在找香烟。
我看着窗外那在小风里摇得唏哩哗啦乱响的树叶子,轻轻说:“还是得想法儿把小陈拉回来,能先帮他解决待遇问题也好啊。”
“我本来也一直在给他想办法呢,可是他那破嘴你说有救吗?天天牢骚不断,也不分场合和人头儿,逮谁跟谁咧咧,咱们这单位你还不知道吗?好话不出门,坏话顶风都能臭出三十里。传到老板耳朵里,狗粑的都是他粑的!头儿烦他着呢。再说你看他现在这样儿你觉得还有必要管他吗?”
我有点儿于心不忍地说:“看在他哥是我党校同学面子上再帮他一次吧?他工作能力原来很不错的。”
“原来是不错,可是他吊儿郎当这么多年,不学习、不进步。现在你再让他写个东西你看看,还有啥?推三阻四磨蹭好多天,写得全是三四年以前的废话,还自以为很不错!说不得改不得!”刘处长颇为不满地摇摇头把个烟头摁灭在满登登的烟缸边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