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本能
刘之洲的眼睛渐渐睁大，直到瞪圆；唐羽的眼睛猛然眯起，瞳孔却蓦地张大；四周的武师都在惊惶地后退......
只有馨馨小姐一步步走过来，直到黑灵面前，一字字地问：“你，是，黑，灵？”
哑公子点点头。
“是你，杀了我表哥全家？”
黑灵茫然。
“一年前，彭家堡，你不记得？我表哥的名字叫彭彪。”馨馨小姐面色惨白而凄然。
一年前，彭家堡，黑灵当然不会忘记，第一次失手，因而被......处理。
“呛”地一声剑吟，唐羽的剑由后从馨馨小姐的胁下悄然刺出，直指黑灵心脏。
完全出于本能，黑灵身体微侧，长剑从胸前划过，割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几乎同时，黑灵的手象灵蛇，从馨馨小姐肩上越过，精准地扼住了她身后唐羽的咽喉。
这一瞬，唐羽全身僵硬，如坠冰窟，感到黑灵冰凉的手指象铁箍，象死神之爪，死亡，离自己从未有过的近。
正以为万无幸免，黑灵却突然松开手，向后退开。
脖子上一松，唐羽好一会儿才暗舒了口气，感到自己额上尽是冷津津的汗。
“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你这个畜生！”馨馨小姐象没有看到黑灵和唐羽那电光火石般的一次交手，一步步向黑灵逼过去。
黑灵低着头，向后退却。
唐羽大叫一声，跃过馨馨小姐，左手暗器漫天花雨般洒出，右手长剑发出几道虚实不定的寒光，封死黑灵周围所有退路。
黑灵身形怪异地迎面而上，左手闪电般四处虚拍，暗器便象活物一般从他身旁掠开，而他的右手探入唐羽重重剑影中，怪异地扭曲几下，便再次扼住了唐羽咽喉。
这一次，唐羽的剑刺进了他的肩胛，但不到半分。
再次面临死亡，唐羽反而不觉恐惧，只是感到万分颓丧，对方的武功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想象，或者那根本不是武功，而是一种本能，象呼吸一样自然的一种本能。
再次松开手，黑灵继续后退。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这个畜生，杀人机器！”馨馨小姐声嘶力竭地叫着，身体突然软倒。
黑灵刚想扶住馨馨，却被冲上来的刘之洲一把推开，刘之洲扶住女儿，冷冷地盯着黑灵：“你要么把我们全杀了，要么滚得远远的，永远别让我们看见你。”
黑灵眼里现出无尽的悲哀和绝望，默然半晌，慢慢转过身，一瘸一瘸向前而行，残阳的余辉，勾勒出他背影无尽的孤独和寂寥。
踯躅而行，记忆中第一次，黑灵眼里不由自主地涌出滚烫的液体，顺着嘴角浸进嘴里，咸咸的，有血的味道，眼睛也会流血？可是从刺痛的心里淌出的血？
远处，血红的太阳正缓缓沉下，草木，染上一层戚戚的枯黄，寂寞，象恒古不变地充盈于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