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心仪终于摸清了这里是清和清雯的宫殿,这让她踏实不少,却隐约看见白色的身影伫立在紫晶莲池旁。
修长的身姿,挺立着却带几分儒雅,一贯的安静气息给莲池添了些宁谧,轮廓细致的净白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表情,罕见的雪青色瞳孔凝视着远方,只是修长手指握着的不是玉笛,而是只能略见一斑的小小的精白玉石。白色及地长袍托起腰间的银发,柔和的白丝轻纱衣缓缓飘动,清雅之气忽然带了飘逸,只是淡淡的怅然萦绕在周围。
“清融少爷。”轻唤他的名字,心仪慢慢走上前,“清雯她……在房里么?”
清融似乎有点吃惊,肩膀微微一颤,但转过来的脸却少有的温和:“刚刚睡了。她好像吓坏了,一直在哭,等她醒了就会好很多。”他神色暗淡,好像若有所思,“沄琳大人,您还是叫我名字,‘少爷’二字大可不必。”
心仪本来想借机问问他知道什么隐情,但听他这么一说却没由来的悲伤,刚想开口,朱砂色映入眼帘。
“沄琳大人!”朱月恭敬地跪下,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浅笑,“您上哪儿去了?差点以为您又出什么事……”
心仪不觉得笑了,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两年的寻找真是会让他们痛苦不堪,自己这样擅自离开一定会让朱月有最坏的预想。
“不用担心我,这里我认识啊。”她眨着眼,终于伸出手扶她起来。
“担心是应该的。”朱月的声音又带上了威严,“沄琳大人,您想起什么来了吗?”
面对她询问的目光,心仪抱歉地摇摇头。
朱月悄悄地叹了口气,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即使心中不快,这种像旗帜一样的笑容还是被很好得维持在脸上:“沄琳大人安心地住在这里,不过请您明天一早就搬去青龙宫,清肃说俐元老爷退位以来就一直空着,那里比较大,清融清肃的宫殿就在两侧,有什么需要也能照应。”
“为什么要搬去呢?”她问。
“没办法,神界那里有点麻烦,如果马上回去,恐怕会有危险。”朱月显然会错了意,她以为主上想立刻回神界。
心中刚落地的石头此刻又被提了起来,心仪整个儿糊涂了:“神界?神界怎么了吗?为什么会有危险?”
“恕我直言,虽然您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但您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情况。”早就尾随而来的轩墨已经站了许久,阴沉的气息让朱月脸上的笑容尽失。
见沄琳大人注意了,他旁若无人地开口:“您的母亲天妃大人总是排斥外界,她向来对身为仙之长的我们住在神界侍奉您而感到忌讳。在她眼中,人界是卑微的,鬼界更加微不足道,妖界是铲除的对象,仙界的我们是多余,力量强大的魔界是很大的威胁,六界之中唯我独尊。可惜天妃大人没有实权,一直以来天帝陛下和沄琳大人你把实权紧紧地握在手中,努力维持六界的平衡。但即便如此,长年忙于平衡六界力量的天帝陛下以及一同联系六界的沄琳大人你不能时时刻刻留意神界,天妃大人还是尽己所能压迫其他五界,她非常希望能控制您的权利和力量,并且希望能从我们四人之中找出什么不是,从而第一个消灭仙界。”
他说话平静却冷冰,好像一个局外人一般,平时总是对着干的朱月反常地安静听着,朱砂色的双目有了些忧伤。
“我的母亲?要对付我?!”心仪不敢相信地问,她甚至更加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是被陷害的。
看出她的心思,阴冷的玄武竟然跪下来,额头几乎碰到了触地的手:“无论如何,无论我们侍奉您是不是数千年前的契约,还是天帝陛下的命令,但我们现在的确心甘情愿地辅佐您,您以前也信任我们,我们不希望您受到伤害,更不希望天妃大人加害仙界。”他抬起脸,冰冷而轮廓分明的脸上居然显现出焦急,“一向无求自在的魔族已经对神界非常反感,时时挑起争端,天妃大人也曾经让魔君臣服神界,遭到了魔界的断然拒绝。两年前魔君失踪,魔界迁怒神界,对天帝一族恨之入骨。接着,您也失踪了,我们怀疑是魔族所为,但又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来往甚少,但一年前天妃大人还是察觉了异样,手下的利敏几次前来‘请’您去天妃宫相见,如果发现您不在,那么我们是失职;我们反抗,那么是仙界叛乱;如果您现在回去,发现您什么也不记得,我们也会罪加一等,所以请您委屈,暂时住在青龙结界内。”
轩墨一声叹息,恐怕他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于是他又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