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放着新闻,淋浴的水声停止了,似乎与曹小平的心跳呈反比,他的心跳忽上忽下快速地跳动着。他用遥控器将电视机熄灭,电视机丰富的新闻画面跌入一片漆黑。“如果现在不杀了她,那她知道我身份之后也会杀了我。”曹小平心里极度混乱,实在不知所措。
卫生间门推开了,里面满出一阵极具沐浴露香味的热雾。张秀玲就像仙女下凡一般,腾云驾雾走出了卫生间。那套紧身的运动服穿在她高挑纤纤的身体上简直是完美,那运动服勾勒出极具诱惑力的身材线条。曹小平看愣了眼,在那一刹那,他已经完全放弃掉杀害张秀玲的疯狂想法。相反,他反而觉得想要呵护她。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张秀玲拥着湿漉的褐色长发,用一条毛巾搓着。
“没,没有。”曹小平眼光开始躲避起来,他害怕看见张秀玲极具吸引力的身体或者脸蛋,那会让他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即使他心里只爱着苏雨,是的,他只爱着苏雨。“坐下聊聊吧,到底怎么了?”曹小平伪装成一脸疑惑,他的演技可谓一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张秀玲坐了在曹小平身边,一阵飘香不断向曹小平袭来。“我好像,身体被人动过了。”张秀玲神色开始紧张起来,或者说是一种非常不自然的表现。她仍回忆着刚才醒来时面对这个陌生而且熟悉的世界时那种惊慌失措的心情。她很害怕,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的身体被人动过?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我今天醒来的时候,我几乎吓得晕过去了。”张秀玲眼神变得空洞,那放空的眼神穿过大厅,落在了屋子那扇雕花大门上,她好像似乎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破门而入一样。“我身体被人剖开过,那个人在我身体里植入了一个爆破装置。”
“爆破装置?”曹小平假装不解,眉头紧皱。事实上,他正在听着自己的故事,就在今天中午时发生的故事。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按照自己发生的一切重新被张秀玲复述出来。
“之后那个人留下一封信,那封信上他告诉我,还有其他和我一样遭遇的人。我需要将他们全部杀死才可以解除身体内的爆破装置。我,我做不到。”
“嗯,那我明白了。”曹小平听后点头说。“这么说,你要找到其他人,才有机会解救。可是像你这么善良的人,怎么有可能杀人,天,这太疯狂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张秀玲捂着脸,开始啜泣起来,如此清新美丽的女孩子哭得梨花带雨,可真让人感到心疼和怜惜。“我也只是没有退路之下,才冒昧来找您,曹教授。”
“这太恐怖了。”曹小平身体不自然地挪动,那是他紧张的表现。事实上,他已经手心渗出汗了。他将双手在膝盖上蹭了蹭。“那你有没有报警?我觉得找警察会比找我更加妥当。”
“不能报警!”张秀玲看过那张恐怖的留言,上面告诉她:“如果报警的话,无知的警察会找医生帮你剖开肚子取出炸弹,那样的话,你的身体将会四分五裂。”
“为什么?”曹小平心里其实早就知道,报警于事无补。他刚才身体内的炸弹一旦遇到降温,将会触发爆破。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那颗硬邦邦而且冰冷的装置,正在嘟嘟发出有频率且让人心寒的声音。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敢回去面对我的家里人,他们如果知道我身体内有一个炸弹,一定会吓死的。”张秀玲已经垂头丧气了,她的脸蛋仍散发着热气,红彤彤的,格外惹人。“我平时连一条鱼都不敢动刀,现在竟然要我去杀一个人,我的天,我觉得我要疯了。”
曹小平忽然鬼胎一动,想着:“或许我可以利用她?利用她来找到其他受害者,甚至,我可以借刀杀人。但是,就算她将其与十个受害者杀死,我最后仍然要面对对她下手的命运。”
“秀玲,你需要找到其他九个人。”曹小平用手抚住张秀玲的肩膀,她的肩膀瘦弱性感,运动服下有一根硬骨头扛着曹小平的手掌。“无论如何,你必须找到他们。或许,你可以跟他们商量一下怎么做。”
“对不起,你说什么?”张秀玲脸色忽然变了,一种惶恐和疑惑如一团乌云般布满她貌美的脸庞。“曹教授,你刚才说‘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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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给城市披上一层薄薄的诡异面纱。在灯火通明的城市另外一面,有一条黑漆漆的巷弄,青苔爬满了两边斑驳的砖墙。有一个男人穿着绣满尖刺纹理的黑色长袍走在这里,步履蹒跚地往昏暗巷弄深处走去。
“这里即将有好戏上演。”斗篷男人心里想着,他的脸犹如一个怪物,结满令人头皮发麻的疮痍,还好有一撇邋遢的胡须能辨出他的脸,否则这样的人是可以直接搬上美国惊悚电影的舞台。
他从长袍内摸出一部手机,一部旧式的黑白手机,拨通电话之后。他一边走着一边对电话低吟着:“哈木苏提教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圣人会奖赏我一个神圣的圣果,是吗?”
“赛巴布,你做得很好。你现在去找圣人,圣人会洗涤你往过的罪过。”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听筒,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鬼魅一样。阴沉而且沉重。
赛巴布听后,满意地挂上了电话。他知道,圣人接受了他。“我以前犯下太多罪恶了,这是最后一次。”他想着,欣喜若狂继续走向巷子深处。四周非常安静,空气中仍弥漫着青苔的味道。秋天的夜晚有一丝寂凉,赛巴布将长袍裹得紧紧的,仍止不住阵阵寒意,直发哆嗦。
最终他找到了一家老屋子,一间荒废已久的老瓦屋。他打开屋子摇摇欲坠的烂木门,进到屋子里,一阵阵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赛巴布没有一点厌恶的脸色,因为他知道,在这里可以得到圣果,洗涤他所做的一切罪行。相反,他丑陋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兴奋。
屋子有两层,用一条咯吱作响的木梯可以通向二楼。可赛巴布没有这么做,他需要的东西,就在铺着青石板地砖的前厅里面。那一张神台上面,摆放着用红木雕刻成的人像。
“木达斯的圣人。”赛巴布跪在那神台前面,万分虔诚。“世人丑陋、愚昧,我将惩戒他们。请用您的圣光指引我通向光明的道路——”那是一段木达斯圣教的经文,每一个教友入教之前都会把那本经文背得滚瓜烂熟。“圣人不痛不悲,不疚不愧——又设六彰六戒警惕教友。”
当赛巴布读完那段经文时,他抬起头——神台上放着一把铁刀,铁刀似乎已经放在那里很久了,刀锋已经不再锋利,反而有些钝末。赛巴布双手恭敬地拿起神台上的刀,跪在木达斯圣人面前,将那把铁刀的尖处转向自己的腹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用力往自己肚子上刺去。
“当你完成的圣人的考验之后,圣人会在你的身上种下圣果,你只要用刀剖开自己的肚子——”
哈木苏提教长的话不断在赛巴布的脑海中挥散不去。鲜血,顺着冰凉的铁刀流出来,凝集在古老的青石板地砖上面。“还不够,我拿不出来。”赛巴布感觉到自己肚子一阵阵火热,忍着剧痛低头一看,自己的腰肚被铁刀插出一道深深的血洞。即使如此,还不足以他伸手去取出“圣果”。他的头已经渗出汗水,包括那难看的五官,凝结成无数的汗滴,使他的脸更加丑陋了。
他忽然眼前一片空白——他晕过去了——空白的画面又瞬间被鲜红的血液染上。“一幅伟大的艺术作品。”他的头扑通一下倒在了漫着血液的青石板地砖上。模糊之中只听见一句话。
“我的天!怎么回事!快点报警,有人自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