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血染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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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县衙谈话

福州府长乐县县衙,郑尚友昨晚设宴送走了同乡,喝了不少酒,郑尚友是浙江杭州人,崇祯四年的进士,崇祯六年七月来到长乐县任县令,转眼就三个月了。

一大早起来,宿醉反应让他很难受,还好太阳出来了,躺在一张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温暖的阳光让浑身上下的细胞都舒张开来,舒服的忍不住**。

十年苦读,加上银钱开路,终于换来了一个进士名额,虽然家产瞬间蒸发了一大半,但都值得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是这个时代的潜规则,之前用掉的钱迟早会回来的。

事业上的成功,上任才几天,郑尚友又有了外室,这样的生活让他十分的满意,下下棋,读读书,喝喝酒,赏风景,带外室到处踏青,这就是这三个月来他的生活,具体工作?那是什么?

知县老爷难道还要自己做具体工作吗?别开玩笑了,和几个下属喝喝酒,上面交代的事给你们交代清楚,其他的就不管了,该他的钱,这些人都会给他送来,其他事?不好意思,本县令政务繁忙,稍后再议。

郑尚友倩怡的喝了口茶,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心情十分的愉悦,突然,一声轻咳,打断了他,让郑尚友有些恼火,恼怒的睁开双眼,见眼前站着的居然是主簿彭丁克。

“郑知县好雅兴!”,彭主簿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

“原来是彭主簿,难怪一大早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临门,来人,上茶,给彭主簿抬张躺椅来,本知县要与彭主簿一起晒晒这太阳,也是雅事一桩”。

“谢大人美意”,彭主簿谢礼后,坐下慢悠悠的品了口杯中茶。

“说起来本知县还要感谢彭主簿,上任三月以来,要不是彭主簿的辛劳,怎能助我将这长乐县治理的如此之好,前些时日,我一同窗好友来此游玩,盛赞此地的安定,让本知县在好友面前没有丢脸”。

彭主簿撇了撇嘴,内心充满了鄙视,这位县令真是脸皮厚,上任以来就知道吃喝玩乐,还好意思说治理之功。

彭主簿今年三十有六了,十年苦读,中了举人在想往上,他一个没钱没背景的穷苦书生,算是到头了,彭主簿父母早亡,家中妻儿为了他读书,这么多年吃了不少的苦,还好彭主簿反应了过来,及时止步,没在奢望自己能继续往上爬,四年前,长乐县的主簿年老还乡了,自己正好使了些钱,在跑了些同窗关系帮忙,他就成了长乐县的主簿。

“知县大人客气了,些许功劳不足挂齿,长乐县能有如此的安定,全赖大人的运筹帷幄”。

可能是彭主簿的马屁拍的太露骨了,郑知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然的咳嗽了声。

“不知彭主簿所来何事?”。

“告大人知道,三日前,有县衙四人前去潭头乡,昨晚回来了,见大人正在宴请贵客,在下就没来打扰大人”。

“哦?终于回来了?人带回来了吗?”,郑知县闻言坐了起来,顿时来了精神,那四人去潭头乡他是知道的,潭头乡罗家家主派人来说要送份上任贺礼,但需官府帮点忙才能成功,得知是要送个小美人给他,郑知县哪有不收之理。

“没有,不仅人没带回来,而且去的四人只回来了一人”,彭主簿越来越鄙视他了。

“这是为何?”。

“说来也凑巧,衙役四人到了罗家时,罗家正在设宴,款待贵客,那贵客自称前宋逸民,唤作周刚,据此人述说,他们的先辈乘船去了万里之外的地方,取名澳洲,从此就在那里生根发芽”。

彭主簿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

“几年前,听说故国国内发生叛乱,又有蛮族侵略,外有夷人在海上兴风作浪,周刚等人听闻后十分的愤怒,此后周刚伙同两位志同好友,招募兵士,乘船万里來援,几日前就在潭头乡上了岸”。

“哪知那罗家居然看上了周刚等人的帆船与财物,竟起了歹念,宴席上来了一出鸿门宴,哪知周刚带来的兵士个个骁勇,反败为胜,因此,四名衙役在乱战中不幸死了三人”。

“大人,这是周刚让衙役带回来的书信,请过目”。

郑知县有些迷茫的望着眼前书信,没想到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郑知县打开书信,一字一字的看,彭主簿也不打扰他,学着他的样子,捧着茶杯,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书信不短,有十几页之多,花了不少时间,郑知县终于看完了,闭上眼睛躺在躺椅上,脑海里消化着信上的信息,过了好一会后,才消化完毕。

书信上也没说什么,就是这个自称前宋逸民的周刚将他们的来历,和发生事的经过,还有未来的打算罢了。

“没想到罗家家里居然会有虎蹲炮这样的利器,要是参他一本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唉,真是成也火炮,败也火炮,本想用这利器来对付周刚等人,哪知道最后竟自己丧命在此利器上了”。

“罗家老大的罗玉璋在卢象升旗下天雄军中任职,有此火炮不足为怪,只是此事可大可小,本仰望故国,回国报效,哪知道遇见这样的事,唉,这个罗老爷啊,真是自作孽”。

“彭主簿,这只是一面之词,这中间的可信度到底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主簿怎能竟凭书信一封就断下定论呢?也许事情本不是这样的?”郑知县毕竟算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段的人物,虽然使了钱,但能中进士的没一个是白痴,他听人说这个彭主簿和罗家是有矛盾的,从开始到现在,话里话外都是罗家的不是,这让他心里有点怀疑。

彭主簿心里冷笑,面无表情的说道。

“大人,我知道你的忧虑,这件事在下是不敢胡乱说的,之所以相信周刚的话语是事出有因”。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详细说说”,郑知县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接着说。

“大人,这罗家人在本地可以算得上是恶绅了,罗家三朝为官,到了罗老爷这一代时,只做到了知县,后因在朝廷上与人交恶,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竟辞官返乡,此人从小就是个纨绔,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干,后因父辈照顾,使了些手段,这样一个整天游手好闲的纨绔转眼就中了进士”。

彭主簿是看着郑知县眼睛说话的,听见他的话后,郑知县有些不自在,就好像感觉对方是在说他似的。

“大人,这个罗老爷已经死了,在下就不在多说什么了,反正这人可以算所有恶事都干过的,大人要是不信在下可以派人出去打听打听,此人做的事一问就是一箩筐,在加上回来的衙役证实,所有,周刚说此人的所作所为应该是可信的,罗老爷是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的”。

郑知县闻言后低头沉思,过了好一会后问道。

“彭主簿,你看这件事如何处理?”。

“大人,人既然已经死了,而且死不足惜,没必要为了一个罗家而寒了万里回国报效朝廷的热血人儿,周刚此人竟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反败为胜,说明此人是个可造之材,大人可别忘了现在的时局,虽然和荷兰人的战争没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但如果朝廷输了的话,我们长乐县可是在海边的”。

郑知县闻言一震,虽然他上任三月有余,也不怎么管事,但时局的发展他一直关注着,现在的福建可以说是很乱,朝廷的兵马,郑芝龙的兵马,海盗头子李香的兵马,在加上荷兰人的,可以说现在的时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朝廷最后输了,长乐县就在海边,海盗和荷兰人进攻福建时,进攻长乐县可以说是肯定的。

如果这个周刚真的有本事,未来朝廷输了以后,用此人来守长乐县,那真的是一举数得,县城里的兵丁情况,他还是知道的,靠这样的兵丁肯定守不住,如果是周刚等人的话?

郑知县眼光闪烁,脸色不停的变换,一会后,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抬起头来看着彭主簿,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人如果真如此骁勇,怎能因一个恶绅的原因而堵住他们报效朝廷的道路呢?彭主簿,劳烦你走一躺潭头乡,看看这周刚倒地是何等人物”。

“是,大人!”,彭主簿站起身来行礼,又微笑着说道。

“大人,昨晚衙役回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书信一封,还有一箱送给大人的礼物,来人,抬进来”。

门外,几名衙役抬着一口沉重的木制箱子,放在郑知县面前,彭主簿微笑的将箱子打开,瞬间,一片银白色的光芒晃花了知县的眼睛,看向箱子里面,竟是一锭锭整齐码放的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