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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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朽木难雕

好不容易等到魏长青把剑法使完,魏夫人随即向方承询问道:“公子,犬子献丑了。不知公子对犬子的剑法,有何看法?”

方承沉吟了许久之后,好不容易这才缓然说道:“这青华剑法,确是一门极上乘武功。只可惜魏公子修习不得其法,难于发挥其中的什一。”

魏夫人喜道:“公子此言当真,但不知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方承听了此言,又自沉默了下来。好久之后,这才说道:“这个,恐怕得容方承仔细思量一番,来日才能给夫人和魏公子答复。”

魏夫人听了此言未免也有些失望,但她又一想,武功一道毕竟高深莫测,小心仔细些也是应该的,便没说什么。一行人也就此而散,各自回房了。此后几日,方承都窝在房中极少出来,对于当日的答复承诺,也一直没有履行。这时间一久,魏夫人母子可就有些急了,他们又不好意思直接来问方承,最后想了一办法,把沈虹叫去,嘱托了一番。沈虹与方承的关系毕竟是不一般的,她领了二人之命,不假思索便直接来找方承询问。

方承其实也在为此事头疼,他听沈虹一问,也就直言相告了:“唉,这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该怎么开口。”

沈虹道:“为什么?难得他们青华剑宗的武功有什么问题吗?”

方承摇摇头叹道:“那倒不是,问题不是出在剑法上,而是出在人上。魏家这套青华剑法,确实是一套极上乘的道家剑法,如果修习得好,成为一派宗师当无问题。可是修习这套剑法的人要练的好,首先得先通道法,摒弃各种名利色场,世间的名利得失,甚至荣辱生死,才能练得好。魏公子禀性浊而不纯,涉世太深,根脉深重,你说他怎么还能练好这套剑法了?”

沈虹一愣,说道:“那,那怎么办?大哥你对武学一道所研甚深,可有什么解决之道,或者你另寻一门适合他的武功传授于他。权当他救你的报答了。”

方承却苦笑一声道:“我也想啊虹儿。可自我所观,以魏公子的性情资质,如想在武功一途有所建树,恐怕是极难的。习武和治学一样,要心无杂念,别无旁骛。魏公子名利之心太重,世俗之气太深,能有现在的武功已算相当可以了。若要再进一步,只怕甚难了。只是,这些话,你叫我对他们如何说的出口了。”

沈虹道:“大哥,魏公子的资质真的有那么差吗?”

方承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他根本无心于此,以他的资质和性情,便是再练个几十年也只是徒劳,再想有所进益,恐怕是极难的。”

沈虹听了此语,讷讷许久不再置一词。方承的武功她是深为了解的,方承对武学的见识之深,她也很清楚。至少在她遇上的人当中,还没有一个能强过于他的,就算是她师父苦零师太,在方承面前也算不得什么。所以方承对魏长青下的这个断语,在她看来几乎便是定论了。不知怎么,她听到方承给出的这个答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两人又闲坐了一会,随后沈虹便道别离去了。方承对这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该如何去敷衍魏家母子。一夜过去,方承尚在睡梦之中,却听房门外嘭嘭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起。方承习惯在夜深之时练功打坐,此时人畜皆静,少有吵闹,最是适宜。也因此等之故,他每每不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他这个习惯魏家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从来没人在清晨打扰过他。

这阵敲门声如此突兀,方承心中大觉奇怪。他爬将起来,也顾不得先去洗漱,稍微整饬了一下衣裳,便即拉开了房门。房门一开,一人怒气冲冲的撞了进来。方承细一看却是魏长青。还不待方承开口询问,魏长青铁青着一张脸,指着方承道:“方公子,魏长青知你武功高强,所向披靡。只是你就算不想指点于我,也不必如此诋贬于我吧。魏长青武功是差你太远不假,但哪是没有你那么好的机缘,未得明师教诲之故,何来资质差之说?整个关中,哪个不知我才质高卓,少有人及。你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

方承听到此言,面色立时铁青了下来。这时沈虹正好赶将了进来,方承侧目怒视了她一眼。沈虹被方承目光这一扫,立即愧疚的把头深深垂了下去,不敢与方承对视。方承心中气苦至极,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魏长青可是极能察言观色之辈,他一看方承的神色变化,转头看到了沈虹,陡然间他意识到了自己此举的鲁莽之处。他立时闭了嘴,把刚到嘴边的一连串质问言语又给咽了回去。方承这时心中悲愤之情,难于言表。一向比较持重的他,被这一激之下,反倒是先开口挑事了,他冷冷说道:“魏公子如自认资质卓绝,不信方承之言,那大可一试。”

魏长青一愣,说道:“试,这种东西也能试出来的吗?不知,是怎么个试法?”

方承冷冷扫了他一眼,说道:“方承手上有一招刀法,乃异人所授。这招刀法与我本来武功并不相合,我也是初学不久。今日我便将它传授于你,如魏公子当真资质卓绝,料来该不是什么难事。但若不是……一切见过之后,自然高下立判。就不知魏公子是否有这个胆量了?”

魏长青听得此语,不禁沉默了。他对武功的领悟能力一向不怎么样,这点他自己是很清楚的。方承让他学的刀法,想来不会那么简单,他如硬着头皮上去学,只怕是多半要出乖露丑的。尤其现在沈虹也在旁边,要是她面前丢人,那就更不好了。可如选择不学,那只能说明他胆怯了。另外方承难得想要传他武功,如果他因为别的借口推辞了,恐怕他母亲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他的。魏夫人把方承强留在此的目的,可就是想让魏长青跟着学一点武功的。

魏长青左右为难之下选择了沉默,方承却因沈虹心中愤怒至极,不依不饶的又道:“怎么魏公子没这个胆量一试,那便请不要再置一词了,也休要再夸口说什么自己才质超卓了。”

方承这句话等于把魏长青逼到了墙角,他转头看了旁边的沈虹一眼,狠一咬牙,心道:且看他刀法如何,如果不好,借词推托便是。若真好,便学了一丝半点,也能向母亲交待了。他想及于此,随即言道:“便依你所言就是了。”

方承也不多言,踏步迈出房门,只给沈虹丢了一句话:“虹儿,替我拿刀。”沈虹自知有错,忙低头进房替他取了刀,跟在了身后。一行三人,眨眼到了庭院当间。魏家的人看他们带着兵刃到了庭院,不由得都凑过来围观。方承接刀起舞,刀法圆转如意,一片刀光霎时把他的身子罩在了当间,正是当日嫣儿姑娘传授他的三招刀法之一。老妇传他的刀法,方承是决计不敢传之于人的,而他所会的刀法,除此之外,便就是嫣儿姑娘传他的这保命三式。

嫣儿姑娘虽然行事胡闹,人又神秘莫测,但对方承却一向还不错。如把她传授的刀法传之他人,就算她来日责怪了,恐怕也就是虚应几语,不会当真追究的。再说这魏长青资质如此之差,就算传给了他,他也不见得能学到什么。

果然正如方承所料,他翻来覆去,使了五六遍这一招刀法,还特意放慢了好几分。末了又把这招刀法的心法口诀给魏长青说了两遍,顺带也把方承自己对这招刀法的要领说与了他听。可就算是这样,魏长青折腾了一柱香的光景,却还是连个架子都摆不好,更不用说去运使这招刀法了。魏长青不觉气馁,言道:“这什么刀法,这般难学,真不知方公子你去从哪淘换来的。”

方承冷冷一笑道:“这招刀法叫做弃身锋刃,是莫明刀法的一式,玄清道宗正统武学。你若见到上官世家或者秋水山庄的人,一问便知真假。当日我习这刀法,传我刀法那位异人,口诀心法只说了一遍,身形刀法只演了两遍。后面全靠我自己揣摩而得。魏公子自认才质超卓,习这刀法,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方承搬出了玄清道宗和莫明刀法这好大名头,往魏长青身上一压,几乎令魏长青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在沈虹和众家仆面前丢尽了脸面,脑中一转随冷笑一声回道:“哼,这是你自己的刀法,你怎么说都行。谁知你为练成这招花了多少功夫时间,才有此成就。我这初学乍练,自然比你不得。”

方承冷冷一笑,说道:“你如此说也非全无道理。你们魏家的青华剑法,一向家传,外人无从了解。我也只是前些时日见你使过一遍,根基全无。这样吧,你若有胆量,不妨从其中拣几式你觉得不要紧的剑法,把心法口诀说与我听。我当场领悟,当场试演与你看,所谓高下自可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