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山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站到厅中央只是习惯性地认人。在金陵第一才子和第一才女、知府公子和知府小姐,都在场的情况下,他竟然还站到堂中央认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习惯性……陆公子说真的?如果走到厅中央都是习惯性的,那这个人就……”钟公子发现陆庆山说话很奇怪,但这种话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让他十分喜欢。
就冲着这“习惯性”三个字,钟公子猛然站起来,走到方唐镜前方不远处,抱拳吼道:“方公子,真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最近可好啊?”
“好啊好啊,喝茶喝茶!”方唐镜站起来正要和钟公子问候,却一下子又坐了下去,仿佛有什么人在对方唐镜施力一样。方唐镜被逼坐下,脸上却笑容不减,并且主动拿起一杯茶。
现在,就连钟公子也相信这方唐镜身后的人不简单了。他本想再试探的,谁知方唐镜突然大叫了一声,把茶杯打翻,然后捂着肚子闷声叫疼。
茶杯掉在地上,杯子自然碎了,而茶水也撒了出来,并且开始冒白沫,就像很多电视剧里一样像是有毒。
普通的茶水自然是不会这样的,如此突然,所有人都惊愕地站了起来。
“茶里有毒!”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出来,整个屋子一下子乱了。
关二小姐听此,也拿起杯子,把茶水倒在地上。
果然,茶水有毒。
陆庆山还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也倒着茶水玩儿,情况也是一模一样的。
陆庆山惊叹:“原来有毒是这样的啊,幸好俺只喝咖啡和啤酒。我的小心肝竟然开始跳了,原来生死一线是这样的啊。”
陆庆山在庆幸,关家的麻烦却大了。那方家拿这个做把柄,几乎要剑拔弩张了。
亏得这关二小姐年纪轻轻,遇到如此危境,竟然还是非常镇定。面对方家人的职责,她一声不吭。
钟新马上站起来说:“此事恐怕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请听钟新说一句,如果还是不信,我马上请家父来调查此案。”
对嘛,这是金陵,是有法制的地方啊。
而那方公子似乎也好多了,他身边的人摸着方唐镜的脉门,终于说了一句让人放心的话:“方公子请放心,这并非毒,而是清热去火茶。或许是泡茶之人不慎为之,将一种叫做****(椰绿)的草药混入其中。这种草药的药性却和茶相反,方公子是受不了这性质相反的两种药物的作用产生呕吐感觉。”
陆庆山虽然不明白这什么草药什么茶的,但听这个人说得如此认真,应该不算假。
看这清醒,陆庆山只好站起来说两句:“在下认为此时绝不是关家所为,第一,在这茶杯中下毒的手段实在愚蠢,因为无论如何,今日是关二小姐招亲的日子,如果有更多人喝茶,那不是招亲变成了送葬了吗?而且这是哪里,这是关家啊,人要是出事了,第一个被怀疑的第一个要受到惩罚的就是关家,没人会笨到在自己的茶里下毒吧?所以我认为……”
其他人马上应和,一个个惊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庆幸因为刚才一直没有动才躲过一劫。
而那个站在方唐镜身后的大夫却乐呵呵地站了出来,说:“这位陆公子,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柳某已经说过那是……不慎为之,而非刻意安排。我们方公子宽容大量,是不屑于和你们计较的。然而我们方公子虽然身体不适,所以……”
“所以今日之事方公子不便参与吧?那太好了,哈哈!”陆庆山最喜欢这样的结果了,双手双脚开始鼓掌,准备撤退。
这个人却马上又回了:“所以方公子不便于直接参与,他喉咙有些不方便,接下来便由柳某代劳了。”
“代劳?这种事可以代劳的吗?那招亲可以代劳,那结婚是不是也可以代劳,生儿子也可以代劳了?”陆庆山很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
这一句话虽然粗俗,但的确让自称姓柳的人好是尴尬了一阵。
而他的随从实在忍不住也应着笑。
的确,这是个很好笑的笑话。
那姓柳的赶忙解释:“当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柳某的意思是,是方公子只是嗓子有些问题,但这完全阻碍不了方公子想娶关二小姐侧决心。而柳某最多就是帮忙传传话,一切大主意都由方公子定夺。”
堂而皇之的,这个姓柳的竟然参与了此事。
那关二小姐只好问候他:“这位柳公子有礼了,只是不知柳公子哪里人士?和姐夫有何关系?”
关二小姐故意把这姐夫二字说得很重,目的却已经很明显了。
那柳方两人故作镇定,方唐镜自然是不能吭声了,那柳公子回应:“汴京人士,柳三变!”
“汴京?”这倒让所有人都糊涂了,貌似没有人认识这个柳三变。
陆庆山却忍不住嘀咕一声:“柳三变?不是钱塘人吗?怎么又成了汴京人?”
关二小姐听陆庆山这么一问,反倒是扭过头来问陆庆山:“陆公子听说过柳公子的名讳?”
陆庆山狂汗,赶紧把脖子缩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那钟公子却比关二小姐更着急似地抱拳请问,看他这种好结交的性子,陆庆山只好极其不情愿地回想历史书上的东西:“怎么说呢,其实嘛,我这个人喜爱游历江河美景,所以什么地方都去过,也曾耳闻这柳三变的名头吧。他这个人简直说是完美到有点假。”
“完美到有点假?”钟公子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陆庆山,每次说话都是古古怪怪的。
陆庆山接着说:“当然有点假,他人长得帅,而且有钱,女人缘又好,基本上坐拥是男人就像拥有的一切。而最重要的还不止这些,他是文武全才,他的功夫独步武林,他的诗词名满钱塘,堪称一字千金。”
“一字千金?”在这里,就连陈梦吉也不敢如此自夸。细细念这四个字,陈梦吉突然想到一个人——柳永。
现在人作词写书题字都用笔名,很少用原名的。
慢慢的,所有人都想起来了,天下姓柳的大人物大才子,不就是写出《雨霖铃》的柳永嘛。
陆庆山的话长了柳三变很大的面子,却也给大家敲了警钟。这方唐镜今日来,不是自找羞辱的,他也是有备而来。
一个柳三变就这么厉害吗?这些人都不敢小觑,但关二理亏在先,竟然也只能吃哑巴亏,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作弊也无可奈何。
关夫人上来,那是满脸愁容:“原本今日替二女选婿乃由天命,然昨夜,家宅突遭大变招来不幸,让这原本喜庆之事遗人话柄。今日请来钟知府方知事老爷已在后堂,正在筹备这寻找之琳之事,希望能早些找到小女。然而既然是天命,那也不能因为任何事影响到汉卿的幸福。所以招亲之事,今日继续如规。而大家或许对我这二女儿的脾性有所了解,她性格刚强意志倔强,所谓选婿便是替她选的,那一切事宜便由她操持,希望大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