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庆山看了半晌,还是没觉得小月公主有任何起色,有些不爽。但周围的人却吵吵得厉害,烦死人了,陆庆山马上安慰军心道:“其实这个叫做神经反射,其实人的身体最先拥有生命迹象的就是手指了。所有的导演都喜欢切这个镜头,却也不是全无道理。如果三王子没有看错,说明小月公主真的在好转。只不过可能这个过程很缓慢,大家不要太着急。”
病情不可能那么快好的,那羊奶里面虽然有解药,但绝对不会很多,那可是和毒药中和之后剩下的余货。
而耶律尹才那么夸张的尖叫,可以利用一下。
于是乎,陆庆山转向医仙,道:“医仙小姐,你听见了,有用。刚才你喊打喊杀的,好像我会害死小月公主一样,现在小月公主有所好转了,你还有话要说吗?”
“哼,小月公主还没醒呢!”
“如果真的醒了呢?”
“你……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如果小月公主醒来了,我也不需要医仙小姐对我感激涕零,毕竟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只是希望到时候医仙你能不会再误会我了!”
“好!”医仙想,如果能治好小月公主,她甚至愿意给陆庆山下跪。
而她更惊讶于此刻的陆庆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一种障眼法呢,还是真的和她怄气。
陆庆山掐掐手指,却已经看到十天已经过去了,那个皇帝大概已经算好了,现在,就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吧。他是不是该大军压境了?
“嗯,这就好,那这我就放心了!”陆庆山微微一笑,这便往帐外走去。
陆庆山照顾小月公主的这些天,可是形影不离的,在这个时候突然离开,耶律尹才有些惊讶。不过,他欲言又止之时,医仙竟然过来问耶律尹才:“三王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耶律尹才点点头。
医仙也点点头,这便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走向了床的另外一边。
耶律尹才跟着她走了一段距离,直到周围再无人经过,他才问道:“有什么事吗,费安私德?”
医仙点点头:“没错,我是找三王子有事。”
“是小月的事情吗?”
“是,但也不是。小月公主的病情是很严重,但我却相信,小月公主会好起来的。倒是那个陆庆山,他……目的何在?”
“啊?”耶律尹才有些惊愕,费安私德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左右瞧了几眼。幸好,这里是一个人也没有,医仙大逆不道的话比没有被外人知道。
医仙道:“权且不说陆庆山为何这么聪明,有这番推理,他本应该不会告诉我们。”
“啊?”
“费安私德大逆不道枉度他意,只是因为大华人常说的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好吧,费安私德,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小月公主的病会好起来,然而待她醒来之时,恐怕……”
“你想说什么,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耶律尹才以自己的智慧,还真没办法想到费安私德遮遮掩掩干嘛,她不是已经准备如实相告袒露真心了嘛。
医仙却只是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担忧,因为这种担忧是毫无根源的异想天开。
医仙最后道:“三王子,为了常衾公主大婚,大王和所有的王子都来了,国都空虚,且远离本部,我只是担心,如果兴起战事,后果不堪设想!”
此言一出,耶律尹才马上哈哈大笑:“才不会呢,大华朝的皇帝其实还很有诚意的,他,让自己的皇子亲自来送嫁,这个陆庆山我还是很清楚的,此人很是精明,绝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呵呵,如果这是障眼法呢?”
费安私德笑得有些苦涩,人生的无奈,从医理上叫做病根难治。
耶律尹才却也惊愕,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障眼法?何来如此可怕的事情?”
费安私德又苦笑两声:“大华朝和匈奴的病根是根深蒂固的,由来已久不说,不管他们耍什么把戏,纵然是皇子的命就在我们手中又如何?殿下可记得,野王也在我们身上,结果还不是一样?”
“许瀚先生?”耶律尹才更加惊愕了。
费安私德继续道:“私德就是厌倦了人心的猜忌,这才爱上学医的。学医,简单多了,总有医治之法,然而我们和大华朝的仇怨却没办法医治。同样一件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结果就是不一样。就是这个陆小凤精明得心胸狭窄,私德这才突然怀疑他此行的目的。”
“……”耶律尹才无以答辩了,如此情形真是谁想怎么猜都有道理但又绝对说不通。两国战事,总是揣度所有人的最高智商的,也挑战了所有人的理智。往往情理之中的事情,就越在情理之外。
费安私德说:“常衾公主和不到皇子已经都在这里了,这的确让我们匈奴子民安心,否则,大王和几位王子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迎接常衾公主的。我们的礼数是够了,但却也在以身犯险。更何况,我们的小月公主现在昏迷不醒,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我们匈奴丧失了小月公主的看护,就相当于失去了一重保障。陆小凤只是带了五万乱兵,大王带了六万精兵,相比之下,的确是没有什么让人担心的。思前想后,到底哪里不对劲呢?似乎没有任何不对劲的,一切都那么合乎情理。然而精兵易求,良将难得,兵法运用之玄妙,你我都是不懂的。”
“只是,如果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结果会……”耶律尹才知道小月公主的兵法精湛,陆小凤更是耍心机的高手,但费安私德不是已经分析到了嘛,陆小凤现在行事比人弱,就因为他的人品而仇视他,那也太不仁道了。
“且看着吧,私德的担忧马上就有一个验证了,其实我也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那私德你还如此说?”
“私德只是希望众多王子中有一位是明眼人。”费安私德看到其他王子都疯了,一个个认为娶了常衾公主就可以得匈奴的天下,唯独三王子似乎不想娶常衾公主,这才找到三王子聊起这事儿。
耶律尹才的心被费安私德最后的一句话说动了,谁不想做明眼人,而耶律尹才更希望做智俊王千金口里心里的明眼人,纵然这是一个错,那也要犯。
不过,耶律尹才觉得没必要当着费安私德的面说自己此刻新产生的想法,一切都秘密行事就可以了。
费安私德把陆庆山当成一个鸟,然而陆庆山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鸟,他是经常听百家讲坛,对那些老掉牙的战术兵法“口”熟能详,但真正用起来,他一点把握都没用。他只希望自己的那个大老板——皇帝他老人家能在背后祝他一臂之力,提点提点他。
但陆庆山又等了一天,竟然没有听到看到任何新的军事情报。
“皇帝一点动作也没有,他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陆庆山忍不住问常衾公主,哎,她也不懂这个,只是陆庆山现在根本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帮手。
常衾公主想了想,以她的理解,回答道:“不会吧?”
“嗯,我觉得应该是,他这个老家伙什么都算好了,他找我过来顶替皇子,无非几点,第一,大哥的名声够大。大哥的气势压倒一切,无论是大将军王还是八贤王,他们固然天象威严,可跟我这个小卒子斗,纵然八贤王也没有大哥的粉丝多,大哥的气场震古烁今。第二,大哥的气质好。想做大事,可绝对不是靠胆量和智慧,就像十三王,他很聪明很有智慧,但那种病怏怏的样子,衣服倒霉相,实在难稳定军心。而大哥就不同了,大哥遇到的挑战无数,然而次次都名利双收,侥幸非常。如果皇帝想赢一个好彩头,就不可能请来一个倒霉鬼给他掌门楣。第三,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皇帝从来没找过我聊天谈心,好像跟我是陌生人一样,他到底想干嘛,竟然全让我来猜,很恐怖啊。”
“大哥说话好奇怪,但真逗。不过第三点常衾不明白。”
“第三点,是大哥自己不明白,这个皇帝凭什么有那么大的把握,认为我陆庆山会跟他继续玩这个游戏。我如果就此抽身,他还玩个屁。”
陆庆山叹息,纵然是演戏,这个皇帝也应该给自己一点貌似父爱一样的提示,他拉拢拉拢自己,或许事情就好办了,然而结果却恰好相反,纵然是认了陆庆山这个儿子之后,他也未曾单独和陆庆山见过一面。所有的会晤,都是明目张胆地演戏。
“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冷?”常衾公主虽然看到陆庆山还是一样的风流潇洒,但或许是她也有同样的遭遇,竟然想抱陆庆山。
陆庆山老怀安慰地抱紧常衾公主:“我们这些抛头露面的人就是这样的,表面风光,但实际上最可怜了。所以,大哥一生的梦想只是娶两个暖被窝的小媳妇儿,然后开开店做做小买卖,如果发骚了就去淫两句湿。哎,多安逸啊。以前我听别人说他的梦想是世界和平,我会不屑一顾,而现在,我才发现,我的梦想就是世界和平。”
……
小月公主的病情发展很缓慢,而相比之下,战事已经在电光火石的演化了。
包余看到红旗飘扬的送亲队伍,一脚揣在了那个杂技团的班头所谓脸上。
包余骂道:“你给我小心了,我最好的兄弟现在就在军营里,你可得小心了。”
这样的军帐实在太可怕了,那里面的每个人都是跺一脚震动一片天的,当然包余也不关心匈奴的大王和王子们是死是活,重要的是陆庆山现在就和匈奴大王和匈奴王子们住在一起,稍有差错,真的会闹出大大的人命的。
这个班头虽然被踹了一下摔在地上,但还是像牛皮糖一样爬起来,道:“包将军,我会小心的,而且我有十足的把握,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家人。”
“放心,此次,我们不杀一人。”包余似乎变得残暴了,不过,他竟然就带了一个人过来,没有带百万大军来讨伐匈奴,真是让人惊讶。
不过也对,他带超过百个人过来就会引起匈奴军的注意,更何况是百万大军呢。
就这么两个人,在那五百妇孺的掩护下,用他的破战术,还是到了陆庆山面前。
陆庆山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变故,倒是旁边的小卒子说道:“赤龙将军,我看他是穆罕将军最得力的军师之一,和赤龙将军出自同门才让他进来的,他说他说有重要情报箱告诉殿下,请……请赤龙将军赎罪!”
小卒子的行为自然是有违军纪的,回想一下就觉得挺吓人的,赶紧跪下来道歉。
陆庆山马上对他抬抬手,道:“你做得很对,下去领五百两银子去吧。不过,现在不准任何人打扰本将军和包兄弟聊天,谁靠近,一刀砍了便是。”
有包余在,克敌制胜就有法子了,这个大草包应该不会一个人也没带来吧。
陆庆山嘿嘿一笑,问道:“谁派你来的?穆罕将军也来了吗?”
“不,是皇上派我来的,殿下!”
“皇上?呵呵,别殿下殿下的叫了,我们是兄弟,你喊我殿下,都生分了。说,皇帝给你多少兵力了?哈哈……”陆庆山老大的开心啊,而且充满了期待。
只是,包余却冷不丁地说道:“臣并未带一兵一卒过来!”
“什么?”陆庆山差点摔倒,“不可能吧,包余,那你来干嘛的,你不是来办……大事的吗?”
“当然是办大事的。但皇上没让我带一兵一卒来。”
“那你……”陆庆山看看这大草包,身上身下全是软布衣服,一刀绝对可以刺穿,绝对是毫无缚鸡之力啊。
陆庆山惊呼:“那你也来?你虽然是很会用兵法,但你不会想亲自披挂上阵吧?无兵,如何调度你所谓的草鸡战术?”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不用陆庆山解释吧。
然而包余却很巧妙地应对道:“殿下不是有兵吗?”
“我那些兵也叫兵?从前至后,也就那么五万人,他们还要保护常衾公主,而且那些能打能跑的兵,全是丰台大营的人,我们怎么打?”陆庆山只怕一个不小心,捅破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啊。
包余:“那倒也是,这样打仗,古往今来绝对不可能有过。然而,匈奴兵,最擅长的就是纵马驰骋,远战射戟,今天的战局对我军是绝对有利。而且,殿下可记得聚宝楼那个杂技团?”
“那可是一帮骗子!”
“对,那的确是一帮骗子,他们挟持常衾公主,本……想奏报匈奴大王,幸好殿下你发现得早了。臣便受命于此,一直调查这些人,竟然调查到他们和匈奴有很大的关系,臣便把这些人给抓了起来。”
“他们肯定和匈奴有关系了,这还用你来调查,我切~~~”陆庆山心里都着急了,这个包余真不知道缓急轻重,为什么不说一些实在一点的话呢,总扯那些傻子都知道的东西,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
然而在最后,包余终于说出关键之处了。
包余说:“我已经把那些人全给抓到了这里。这些人虽然是匈奴人,但都是佘窃鼠辈,他们可以帮我们对付那些匈奴兵。”
“这话怎么说?”
包余:“这些人本属于匈奴最大的盐商,最大的粮仓,他们的失踪,已经造成匈奴历尽空虚……”
“他们真的被你抓了?”
“嗯。匈奴大王对他们的信任,也依赖于他们对匈奴的卓越贡献,抓了这些人,对匈奴的致命一击,让他们必须妥协。而现在,臣也把那个领头人带了过来,他的名字殿下不必知道,但他的姓你应该听说过——费安。”
“他又是什么角色?”陆庆山也不瞎猜了,直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