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沐风看着因为阿狼离去变得比原来更加沉默每天沉浸在没有休止的训练里的易晓柔,突然就想到,在紫都的时候,她在第一次听到那个异端阿狼的名字时候那个奇怪的反应,而且对于阿狼的态度比其他异端也要特别,他一直觉得不止是阿狼是异端的原因,没想到啊,原来,是都叫同一个名字的原因嘛。
易晓柔就是因为阿狼离去才会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副德行,可是他还是觉得某些地方有点怪异,却说不上来。
画面陡然一转,身边的环境突然从这个阴暗的魔域变成了另外一个地方,是一片山崖,他抬头一望,在他所处的山崖对面,那妖冶的红,仿佛他额间即将燃起来的火焰,是那么地容易令人迷失的花啊,曼珠沙华。
他一转身,就看到不远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一步一步靠近,只是行动迟缓,动作僵硬。明明上一刻还离得好远,下一刻她就已经擦身而过。
她穿的一身白,和远处的红,还有四周的黑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曼珠沙华,带着迷蒙之色,仿佛那曼珠沙华,有着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纳兰沐风蹙眉,快步走过去,一把就扣住她的手掌,不让她再继续前进。
易晓柔的眼神从那片曼珠沙华中挪到纳兰沐风身上时,那是满目的呆滞,纳兰沐风看惯了她一向冷酷又时带犀利的眼神,现在这眼神,倒让他看的不爽。
“你要干什么,前面可是断崖,”
她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像是发了疯似的,手一抽就往纳兰沐风身上猛发攻势,手脚并用,看起来毫无章法,又招招杀机,一点儿不留余地。
纳兰沐风一边挡着,一边怒了,“易晓柔你这蠢货,被控制了还不自知,”
话一落,易晓柔一掌即将拍向他面门,他弯腰一扭,犹如灵活的蛇,一下子就钻到了易晓柔身后,一只手反剪起她的手,一只手往她背上一拍,她噗嗤一声就吐出好几口血。
那落在地上的血渐渐动了起来,凝成一团,团血的中央突然冒出来阵阵红烟,烟雾里,一个红衣的女子若隐若现,
风一吹,烟渐散,那女子面容也露了出来,大大的杏眼勾勒出长长的眼线,看起来妖娆又明媚,那一身红色衣裙宛若轻纱,拢着娇小的身子,随风扬着,里头的肌肤也就若隐若现着。
那张本来就像面瘫一样的脸,却突然有了表情,嫩嫩的唇弯得柔美,明明不出色的五官却因为这么一笑变得柔情万种,仿佛春风拂面。
一张易晓柔的脸,笑出来那个白痴白芷的感觉……
纳兰沐风一怔,又生生打了个寒噤,一脸嫌弃,“果然还是受不了,这张脸还是面瘫好看一些,”他喃喃自语着。
红衣女子轻笑,仿佛没看到纳兰沐风那一脸嫌弃,也没听到他看着喃喃自语其实用谁都听得到的嗓音故意嫌弃着她,
“公子故意让红儿出来是所为何事呢?”她的嗓音,也是柔柔的,和易晓柔截然不同的柔软好听。
纳兰沐风眯了眯眼,却还是觉得易晓柔的声音听着顺耳。
他弯着唇嘿嘿笑着,“当然是,让你去死了。本尊嘛,还是比较喜欢面瘫的易晓柔。像你这种的,就太恶心了些。”
红衣女子食指轻点着下巴,做出一副苦恼的模样,“可是怎么办呢?红儿不想死,被封印了十六年,红儿也是会空虚寂寞冷的呀,这大好的世界,红儿很想出来看看呢,晓柔也,很希望红儿出来见见世面。恐怕,不能如公子所愿哦。”
“哦?可是,长得这么难看,还是别出来残害大家的眼珠子好了吧,虽然长得难看不是你的错,可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你说是不是?”他挑眉。
红衣女子撅了撅嘴,仿佛不认同纳兰沐风的话,“再丑,你不也为我这张脸迷住么?”
纳兰沐风懒洋洋地抬起眼,不缓不慢地扼住了红衣女子的脖子,凉薄的唇向两边上扬,笑得妖艳又阴森,“你说什么?被你迷住?还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你还真以为穿一身红衣服你就是青楼头牌了?”他压着声,顺带收紧了手,讽刺难听的话从他嘴里吐出,简直毫无压力。
红衣女子因为呼吸不畅而使脸涨得通红,可她却没有被掐住脖子半点该有的害怕和恐慌,依旧是那么风情万种地笑,“若是青楼头牌,也肯定迷不住你的,可偏偏,红儿就是有这个本事呢,因为……迷住公子的,可不就是晓柔的这张脸么……”
她的话说的蹊跷,纳兰沐风正疑惑着,身边的易晓柔突然弯着身,神色痛苦起来,脸也开始慢慢涨红,纳兰沐风一怔,下意识把手里劲道加大,易晓柔也随着更加痛苦,她仰起头露出的那白皙的脖子上,正露出那红色的掐痕。
“明明是来救人,却反而把人杀了,这种乌龙,堂堂魔尊是不会让它发生的吧。”红衣女子依然呵呵笑着。
眼见易晓柔再也撑不住,纳兰沐风不得已松开了手,“你到底是谁?”
红衣女子抚着刚刚被纳兰沐风掐过的脖子,闻言抬头,“我就是晓柔,晓柔就是我,我和她,可是一体的,所以,不论是谁,只要能存在不就好了吗?她本来,就讨厌着那个世界,何必硬逼着她去面对她不愿意面对的呢?她不愿意去的,让我去不是更好?”
“你到底是谁?”纳兰沐风又重复着刚刚的问题。
红衣女子呵呵地笑了起来,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你不觉得,晓柔在面对某些事情的决策上,格外与常人不同吗?”
纳兰沐风拇指点着下巴,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不太确定地疑问,“你是……随着易晓柔的能力被封印住的她的一半人格?”
红衣女子弯着唇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她就算知道人是纳兰纤槢杀的,就算知道阿狼是紫凌杀的,她也从来没有去报复过,仇恨过,因为她从来都不曾有过恨啊。母亲不喜欢晓柔会变坏,所以直接把我随着那股被封印住的力量一起封印,真是的,可终究还是让我找到机会了嘛,”
难怪,他总觉得哪些地方奇怪,原来如此,因为易晓柔的记忆,实在是太条理清晰了,连一丝该出现的正常人记忆里该出现对于某些未知事物的犹疑都没有,原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
“对于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格残缺的异端,魔尊大人有什么感想呢?”红儿咯咯地掩唇而笑,
纳兰沐风弯唇笑得和善,“说感想嘛,也就敢想你去死了,易晓柔嘛,总归还是原来那个好。”
“唔,”红儿一副苦恼的模样,抬起眸子正经地盯着纳兰沐风,“就算你想我死,易晓柔也回不去的,只有我,我才可以面对她所不能面对的,她软弱,她愚蠢,对那个男人还存在着父女之情,可我不会,只有我,才是那具身体最好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