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街道上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被各种声音充满。可是,易晓柔却没有在这群人的眼里看到任何的生气,他们的眼睛,沉沉寂寂,即便极力掩饰,却也掩不了他们僵硬的面部表情,仿佛所谓的生活琐事在他们眼里只是一项必须执行的任务。只有在易晓柔经过时,他们的眼里,才会出现不一样的波动。
只要易晓柔挪开视线,就能感觉到所有的目光好似都在追随着她们,
易晓柔往后瞥了瞥,后面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只有沈天云还跟在她身旁,微侧目时不经意瞥过一道艳红色身影,那人不如这里人的死气沉沉,所以很惹人注目。易晓柔顿了顿,似乎觉得眼熟,想了想没想起来是谁,那人却在看见她时匆忙逃走了。
“小姐小姐……”眼前晃来晃去的手将易晓柔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敛下眉看了沈天云一眼,又盯着那个背影,眸子有些许思量,“那个人……”
“嗯?”沈天云顺着易晓柔的目光望过去,那人无意间看过来露出的侧脸即便隔得远可还是清晰可见,她眼里闪过一抹了然,“她……是如玉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玉?”易晓柔喃喃道,眸子里布满迷惑。
一见易晓柔这反应,她就知道易晓柔把如玉给忘记了,不由扶额,“就是我遇到小姐时初次出城遇到的有困难的那个女孩子,将军府的庶女,算起来她可还是白芷的庶妹啊。你忘了吗?”
说白芷的庶女将军府的庶女什么的她倒是不记得,一说是那次出城遇见的,易晓柔倒是记了起来,只是,那次她救了她,如玉说是要独自去闯荡,不想却又能在这种地方遇见,可她一看见自己就慌张逃走又是什么意思,她从来不介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只是即便远远瞥了一眼,她也能感觉到如玉身上气息的转变,一个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这么多?而且见到她还是像见到鬼一样,又是在这种特殊时候,还是在这种地方,不得不叫她多想。
“小姐,小姐…?”沈天云在易晓柔面前挥着手,想叫回她又神游的思绪。
易晓柔敛过眉盯着沈天云,直盯得她发怵,
“小……小姐,怎么了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易晓柔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对着沈天云开口,“房间,”
“啊?”沈天云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易晓柔的意思,张张嘴想问什么,却又在触及到她清淡的眸子时闭了口,“好,”
从来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明明在幽城不远的小城听人说幽城根本渺无人烟,可亲身到此地时却看到了与他人所说完全相悖的景象,还有易晓柔的反常,她身旁那个男人突然的消失,易晓柔到此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切的一切显得那么地诡异令她心悸,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易晓柔,可又不能开口,她,相信易晓柔。
春香阁,幽城唯一的烟花地,
轻柔的纱幔随风飘舞,因为是七月天,整个年头最热的一个月,屋里也很贴心地置了冰块去暑,屋内楠木造的八仙桌上不知是何年代的香炉上飘起袅袅香气,一个曼妙的身姿在那袅袅香气,飘动的轻纱轻轻起舞,扭动着诱人的曲线。
即便没有轻歌伴舞,可光是那扭动的曼妙身姿就足以让人血脉喷张,一舞舞毕,轻纱后的女子一手掐着纤细的腰肢,一只染着丹蔻的手轻轻挑开那令人遐想不已的轻纱,露出妖艳的面容,浓密且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女子掀起了眼帘,那明媚的眸子里带着惑人的媚意,微挺的俏鼻下那如樱的唇瓣带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却在看到那房内所坐之人时僵了僵,唇瓣微微张开,那明媚又惑人的眼眸底也染上了满满的惊艳,
男人两手枕在脑后,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脑后,在男人如玉的手臂上,男人的衣襟微微敞开,那在阳光下透着光泽的大片白玉般的肌肤就连她这个身为女子以身作食的人也自愧不如。男人似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那如墨的青丝也随着动作也散了开来,挡住了半边脸,却难挡男人风采。
他的发挽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上火红的火焰与那如玉的肌肤同泼墨的青丝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更显妖艳,他的眉长如柳,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有种猫咪一样的慵懒,高挺的鼻梁下是一直挂着笑意的绯色薄唇,如刀削斧凿的面部线条同柔美的五官相结合却没有半点的不合适。
女人直接看得呆了,直到男人那打量且明显不屑的目光渐渐冰凉,她才回过神来,不禁暗恼自己的失态,可她还是很快恢复好了情绪,娇笑着扭着腰肢边往男人走去。
这幽城里多的是死人,她初到此处不过一月留已接触过太多的“死客人”,或满肚肥肠往外流过一口黄牙糟老头,数不胜数,对于她来说,卖谁不是卖呢?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俊美得让她的容貌在他面前也失了色的男人,能服侍他,就算这个男人其实根本不是人,也是她赚了。
只是她好奇的是,好好的大男人,什么地方不去,偏偏到这幽城来?天下美女一大把,难道只是为了来冒险么?
只是,还没走进男人,就能感觉到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险些让她脚步都不稳。她怔了怔,抬头看向男人,只见他依旧是那模样,唇边依旧挂着邪邪的笑意,只是那眸底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宛如帝王俯视众生时的高高在上,而她,只是无足轻重的蝼蚁。
心里不禁撇撇嘴,若是当真不让她去服侍,又何必来这春香阁,既来了这春香阁,却又施了威压不让她靠近,这个客人倒是让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