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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彭祖之卷(3)

乐不思笑道:“原来如此,只有看了纸上的内容,才会知道贡品运送将改期,才会今日守候在此,毕竟这里是通往夏都兴庆的必经之路。”

“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是时候了。”骆初上前一把揭下为首黑衣人的面纱,叫道:“是你,孙长岳!”

原来那人正是在法旗厅与天傲相斗的那个使剑男子,也就是曾经于房顶袭击天傲的两人之一。

那男子也不反抗,不慌不忙道:“兄弟们可以摘下面纱了,都是自己人。”

于是众人将面纱除去,竟有许多人是法旗弟子。

薛天傲对那男子道:“这位仁兄可是昆仑派弟子?要不是我读了宇文老怪的书,还不知道你使的是昆仑绝技昆仑六爻剑呢。那天晚上在冷如冰没来之前袭击我的人也是你吧?”

那孙长岳冷笑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不明白。实话告诉你,我是云天尊云掌门派来的,云掌门执掌宋三司,对贡品丢失一事十分挂念,因此派我长期留在豺云城中,务必令我抓住劫贡品之人。”

骆初颔首道:“云掌门与宇文教主是世交,虽各为其主,但感情甚深,他命你前来,倒也合情合理。”孙长岳道:“于是我便留在了魔都,入了法旗完颜旗主旗下,完颜旗主对贡品丢失在魔都的事也是十分上心,我们都想亲手捉住内奸。”

薛天傲见他回答得有板有眼,微笑道:“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如何会知道贡品改期之事,还有,你又为何会现在出现在这里,身着黑衣?”

孙长岳也并非等闲,冷静道:“哼,你说的那只信鸽我根本就不知道,更别说偷看纸上的内容了。我只是接到了云掌门的飞鸽传书,要我在今日来接应陆大侠,以免贡品被劫,护送贡品到达兴庆。”

薛天傲作恍然大悟状,抚掌赞叹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在这里,是为了接应贡品,而不是去抢劫贡品咯?”“不错。”孙长岳理直气壮道,“我和法旗弟子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保护贡品,倒是你们,不分青红将我等围住,却是何居心?莫不是想独吞贡品?”

乐不思听他倒打一耙,笑道:“真是强词夺理啊,老薛你还有办法吗?”

薛天傲嘴边挂着自信的微笑,道:“倘若我是你们,当然,我指的是内奸,当我看到纸上的内容之后,我会有两种选择,第一种,便是用飞鸽传书给云天尊,请示于他:这次的货物该不该去劫?因为我在纸上写道,此番运送的有大宋珍宝,所以内奸们很难取舍。可是这种情况又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内奸是不敢轻易使用飞鸽传书的,因为他们很怕飞鸽被旁人截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身份一暴露,万事休矣。”

骆初也是听出端倪,补充道:“况且从魔都到开封,如果是骑马,一来一回,早就错过了贡品发货的时间。”薛天傲笑道:“聪明,因此第一种选择破产。于是他们就想到了第二种,便是在今日来洗劫贡品,就算不慎被捉住,他们也可以称自己是来保护贡品的,就像那个孙长岳方才说的。”

孙长岳笑道:“你的两个假设前提都是看过信鸽腿上的纸条,但是你却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挺起胸脯,一副理直气壮之样。

薛天傲假意惋惜,叹道:“你失算了,我当然有。”孙长岳笑着摇摇头道:“口出狂言,那就拿出来啊!”薛天傲摇摇头,道:“其实,我放出的信鸽压根就没飞到范仲淹大人那儿,我估计它自己玩了一会儿,就飞回来了。”

这回孙长岳瞪大了眼,目眦欲裂,薛天傲哈哈笑道:“孙长岳,你这颗驴脑袋,我托骆老爷子临时找的信鸽,又怎么会认识去渭州的路呢?我曾向骆老爷子了解到,这只信鸽有一个习性,便是你将它放出去,它能很准时地飞回,好像是二十时辰,是吧,骆老爷子?”骆初点点头,薛天傲继续道:“后来我又向骆老爷子要来了阴阳墨,呵呵,还真少不了骆老爷子的帮忙。大家皆知阴阳墨吧,阴墨写在纸上受到阳光照射两个时辰便会消失不见,而阳墨在最初写下的时候字迹一点都看不见,只有在阳光照射两个时辰才会显现出来。”

乐不思笑出了声:“你把写给范仲淹的文字用阴墨写,然后再将回信字迹用阳墨写下,是么?”

薛天傲竖起拇指道:“我算准时间将鸽子放出再收回,这样一来一去,看了绑在鸽子腿上的纸的内奸还以为我飞鸽传书与范大人商量贡品的事呢。”

骆初也不住叫好道:“也就是说,鸽子没有飞到延州,范仲淹没有告知云天尊贡品推迟一事。”薛天傲道:“不错,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引出那个内奸。”骆初对孙长岳道:“既然云天尊不知,又如何来通知你呢?”

孙长岳不料自己中了天傲计谋,如今已是瓮中之鳖,他一时语塞,忽然拔剑朝骆初刺来,骆初冷笑一声,使出单手,将剑刃以双指牢牢夹住,一催指力,剑已震断。骆初出手奇快,顺手又夹住断剑,直刺向孙长岳胸口,轻易便将其杀死,一招一式,迅如闪电,毫无拖沓。

骆初朝孙长岳尸身唾了口唾沫,厉声道:“谁还不服,形同孙长岳!”众黑衣人哪敢造次?纷纷弃剑于地,束手就擒。

薛天傲却仍不放松道:“骆老爷子,你看一下所有黑衣人背部督余穴处,有没有殷红一点。”“全查过了,没有。”骆初便像捉小鸡般将黑衣人一一擒过,翻衣细看。薛天傲脸色一沉,道:“骆老爷子,恐怕最大的内奸还未捉住,但是我已知道他是谁。”乐不思问道:“是什么人?老薛你莫要卖关子。”

薛天傲蹙眉道:“便是乌属昌。我在飞鸽纸上涂过一种药,只要人皮肤沾染到,就会在督余穴上产生殷红一点,持续数月,对身子却并无大碍。如果乌属昌督俞藏着殷红一点,就证明他才也是内奸之一,可能还是罪魁。”骆初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让我找了很多奇怪的药,原来是在配药。”薛天傲颔首道:“咱们现在就去法旗府,捉住乌属昌。”“好!”骆初道,带领人马押着黑衣人向着法旗府而去。

众人浩浩荡荡行于途中,所到之处,惹得魔都百姓起身探头出窗惮惮而视。乐不思与天傲行于队伍之尾,却听乐不思问道:“老薛,你是从何时候开始怀疑乌属昌的?”薛天傲道:“我在豺云城与他交手时便发现,他不敢用全力,起先去我十分不解,但后来明白,他是不敢让我发现他法旗的绝技。”两人紧紧跟随人流,不敢懈怠,天傲接着道,“我来魔都之初曾于民居楼顶与两名内奸交过手,除了孙长岳,我估摸另一个便是法旗门人,那晚他已使出法家功夫。”乐不思颔首道:“难怪老乌不敢全力以赴,却是怕你识破他的功夫,瞧出他与内奸有关。”薛天傲笑道:“还有最明显一点,这归功于我的武功,乾端坤倪功被称为‘模子’,五旗主中有四位旗主的功夫我都略微学到了一点,但惟独法旗的功夫一窍不通,这使我不由便注意起了乌属昌。”

骆初领着百余人,气势恢弘地来到了法旗府,“咣咣咣”敲响了大门。

那法旗府管家从睡梦中惊醒,连忙穿上衣裤,开门一看那么多人凶神恶煞般盯着自己,吃惊不小,却仍是笑容以对,道:“骆总管大驾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骆初嚣张道:“少他妈废话,让乌属昌出来见老子!”总管陪笑道:“都这么晚了,旗主早已就寝,总管……”

骆初已经失去耐心,挥手一掌竟将那管家震晕瘫在地上。这法旗府管家原乃关中侠王,以铁布衫威震江湖,此时被骆初一掌拿下,薛天傲倒抽一口凉气,忖道:“这骆老小子内力竟如此深厚,要是早些时候忽然对我来一掌,我恐怕要栽在他手中了。”

骆初唾了口唾沫,带着众人长驱直入法旗府。此时众多法旗弟子已被惊醒,见了骆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众人来到乌属昌房门外,骆初一脚将房门踢开,房中一片漆黑,众人用火把照明,才发现有人躺倒在地上。

薛天傲大叫一声:“快将房中灯点亮,有人受伤了!”

数盏油灯燃起,房中恢复光明,只见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大家都认出了躺在地上的正是乌属昌。天傲上前用手触摸乌属昌的颈部,叹息一声,无奈道:“他已经死了。”

乌属昌背朝上,脸朝下直躺于地,穿戴皆与平常无异,不同的是右手握着一只弓弩,食指正扣在扳机上,他死前曾要扣动扳机吗?天傲仔细查看尸身,果然在乌属昌督余穴发现了红点。

天傲疑惑起来,究竟是谁杀了乌属昌?难道他还不是真正的内奸头目?

“刷”声一起,乌属昌手中弓弩上的那根羽箭忽然射了出来,击中了一名黑衣人前胸,那黑衣人抽搐了几下,顿时毙命。

这一箭势如迅雷,众人都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有薛天傲一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