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春节是2月8号，黎晓青是1月27号回来的，本来**和黎晓青都很憧憬这一次见面，可是王海的归来打乱了一切。余芳更是离谱，居然在春节前这么几天也坐火车跑过来，**的情绪很受影响，连黎晓青都显得沉默。其实，四个人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王海决不放手，余芳自然更不会放手，在这场拉锯战中**觉得自己越来越消耗不起，疲惫、无奈、委屈。于是在春节前的这十几天时间里**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至于黎晓青也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四个人的平衡。
还有4天就是除夕，王海的家里再四的催促他回家过年，实在无法拖延，决定明天就走。而余芳的家里甚至已经派她堂哥来找她，所以今夜自然是一个不眠的夜晚。**给别人的印象一直是坚强独立，像个姐姐，今天她还是扮演好她姐姐的角色。王海、余芳、梁哥、黎晓青，还有几个他们同期的老士官坐在一起吃火锅，这群山西汉子在东北生活7、8年，已经完全东北化。白酒是每人分三个半斤装的北大荒，啤酒是成箱搬的。喝酒的架势也够吓人，啤酒瓶盖用牙开，用筷子开、两个瓶子对开、甚至用手开。从天没黑就开始喝，到了十点多了还没喝完。但是没有人哭，也许老兵复原的时候他们的眼泪都已经哭干了，现在更多的是祝福。**是后去的，她借了一个照相机，准备给大家留些照片做纪念，但是照相的时候遇到点麻烦。通常情况下，喝酒喝到最后都是三个一帮，两个一伙的聊天，所以整个饭桌上一片混乱。**给他们照相跟抓猪差不多，抓了这个跑了那个，不知道余芳是故意，还是喝多了，紧紧的抱着黎晓青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黎晓青身上，一定要跟黎晓青拍照，黎晓青看着**的眼睛有些犹豫，**只能笑笑，不然她能说什么？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说大家都该回去睡觉了，可是这群疯子死活要去唱歌，王海更是拉着**不让她走，无奈只好去歌厅。
也许歌厅的灯光、气氛影响了**，**觉得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暧昧，她想哭，可又哭不出来。从照完相，余芳就赖在黎晓青旁边不肯离开，连大家起哄让**唱《兵哥哥》她都没时间作出反应。**唱完了坐下，一个人喝啤酒，这时候出现了短暂的空当，**听见余芳哭着对黎晓青说：“你为什么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我哪里比她差了？这几年我们两个在一起，是个男的就围着她转，这不公平。”**几乎是当头一棒：她拿余芳当亲妹妹，两个人无话不谈，每每有人请自己吃饭，找自己玩，给自己买东西，都不忘了余芳。余芳也整天姐长姐短的叫着自己，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会陪着自己，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她心里有这么多得怨气。本来吃饭的时候**来晚了，又忙着给大家拍照，几乎没吃什么，也没有喝酒。此时**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那么堵的慌，她从茶几上抓起一瓶啤酒，对着酒瓶子狂喝。黎晓青看见了，心里心疼的要命，他很希望自己此时顶天立地的走过去，抢下那瓶啤酒，把**搂在怀里，大声宣布他爱**，他要和**在一起。但他只能瘫软的坐在那，看着**，他就是没有勇气冲过去这么做。**在刚刚离开许凯峰的日子里是靠酒精过日子的，所以喝酒的速度很快，这一瓶啤酒一会就已经见底了。王海此时也唱完了他的歌，回身正好看见**在喝第二瓶。他来抢，**抬起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只只说了一个字“滚！”王海因为爱她，一直很怕他，只能任由**喝下去。**嘻嘻哈哈的跟其他士官开玩笑，敬酒，已经喝了三瓶多，她伸手抓第五瓶的时候黎晓青走过来：“海子，我看**不能再喝了，你送她回家。”**看着黎晓青，面无表情：“我的生活你管不着，我做什么你更管不着，给我滚。”
黎晓青没有看他，而是对王海说：“你还不快点，你想让她一会发酒疯啊。”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余芳走过来拉着**：“小源、**、姐姐，你喝多了，让王哥送你回家吧，乖，听话。”**看都不看余芳，一把甩开她：“你也给我一边呆着去，轮不到你说话！”余芳此时反而笑着对说：“好了好了，别闹了。王海，你还不快点，发什么傻啊。”**回过身，也给了余芳一记耳光：“你给我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怎么回家与你们无关，你们这是关心我？我看你们是拉皮条！”梁哥看**闹得实在不象话了，让王海赶快把**弄走，王海过来抱**，没想到**居然在他脸上也来了一记：“别碰我！王海，我告诉你，我跟你永远不可能，过去不可能，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你记住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滚，马上滚，你们都给我滚。”梁哥一看这种情况趁**不备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送她回家。此时其他人也不再好意思呆在这，都走了，剩下三个人站在那如同雕塑。王海脸上的那一下是最重的，脸已经肿了。黎晓青脸上火辣辣的疼，余芳挨的那一下最轻，几乎看不出什么，但也觉得火辣辣的。三个人都不说话，最后还是黎晓青用很轻声的说：“海子，你送余芳吧。”说完拎起自己的大衣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哭得昏天黑地，梁哥又不敢抱她，只能好言相劝，快到家的时候**已经睡着了。梁哥把**放在床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家。而此刻黎晓青一个人正在楼下徘徊，梁哥一下楼就看见了他：“晓青，**哭得很伤心啊，你说你这个大男人怎么做事情优柔寡断的？我早就说当断不断必有后乱，你跟余芳就不能说清楚？”
“梁哥，人家是女孩子，你让我怎么说啊。”
“你不说拉到，你就这么耗，你早晚耗出事。”说完了，梁哥转身就走了。
黎晓青一个人上楼，找到**放在门楣上的钥匙，走进房间。**还穿着大衣，可能梁哥为了避嫌，没有给**脱衣服。他给**脱了大衣和外衣还有脱袜子，结果**一个翻身就吐在床上。他赶快找盆给**接着，等**吐完了又换床单，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经早上4点多。这期间，**一直是断断续续的哭泣，搞得黎晓青心像猫抓的一样，他抱着**，一个人痛哭失声。
还有一个一夜没睡的人，就是王海。他送了余芳回去之后，一个人在**家楼下徘徊，**的灯光到4点多才熄灭，他就猜到了在楼上的人一定是黎晓青，不是梁哥。就像黎晓青没有勇气公布自己爱着**一样，他没有勇气冲上楼看看黎晓青到底在做什么，只好一个人回到招待所，买了一瓶白酒喝闷酒。
中午梁哥来找王海，送他去车站，此去，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除了老战友，黎晓青、**、余芳都没有出现，王海无限失落的独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