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狐疑地接过那方叠的工工整整的白帕,微微展开,脸色骤变,倏地站起身,披了件锦袍就往外跑,简促地对不知所措的汐儿吩咐声:“等我!”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墨蓝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汐儿的视线里,手中紧握着那方丝帕,定是非常重要的事物。
汐儿回过神来,刚刚还温暖的寝室因着他的离开顿时冰凉起来,汐儿不由打个冷战,伸手拿了衣服裹在身上,淡淡的失望,这世间,比自己重要的东西太多,怎么能苛求魅王给予自己全部的关注和爱护呢?
甩甩头起身,不要自寻烦恼……
“秦公公,宫里出什么事了?”走出房门便看到守在外面的秦德江,汐儿知道他肯定清楚缘由,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没什么,十九夫人回房等王爷回来吧……”明显地躲闪,低垂着脑袋恭恭敬敬。
“哦?……”汐儿越发感到诡异,有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迈步出了延清宫,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蔷薇花在傍晚的余晖里现出不同寻常的静美,不自觉走过去,心下喜欢,用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
“呀……”汐儿猛地缩回手,却发现食指指腹上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间。
“汐儿……”急切的呼唤,玄色的身影快速飞到她面前,一把拉过她的手:“怎么那么不小心……”说着已经熟练地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吮吸。
“大哥……”汐儿惊喜地呼喊,眼里闪过激动的神情:“你不是去云荒了吗?这么快就回来啦?”
赫哲的身形猛地一怔,“云荒”两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慌张地掩饰,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嗯,刚回来……”说完便抓过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检查起来,一边疼惜地在伤口处吹送气体:“好点儿没有?”
麻酥酥的感觉贯穿到汐儿心里,让她不自觉收手,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儿,叫人看见不好……”
赫哲又是一怔,她的手指总会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扎到,已经习惯如此自然地为她吮吸伤口,吹散疼痛,曾经,她是那般甜蜜地看着自己,却绝对不是今日的躲闪,难道,一切真的已经成为曾经?
汐儿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很奇怪,看到大哥不应该是很兴奋吗?怎么说“不好”之类的话,暗地责怪自己,果然见到赫哲脸色尴尬,似有疑惑,连忙关切地问:“大哥,你还好吗?我好久没看到你了……”
赫哲看着她眼里真诚的思念,心里一暖,刚才的不解也便烟消云散,情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汐儿,我很好,我一直想着你,汐儿……”他难以自持地伸手揽过她瘦小的身子,抚摸她小小的脸庞,心疼地说:“你瘦了许多……”
“大哥……”鼻子发酸,小手抓着他的大掌,“我很好,不要这样……”
赫哲自然将她的泪水当成委屈和痛苦的象征,他已经听说了,王爷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这般苦楚汐儿怎么受得了。都怪自己心急去云荒,不然最起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汐儿分毫……
愧疚地搂住颤抖的身形,喑哑着嗓子:“对不起,汐儿,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是大哥的错……”
“没有,我真的很好……”只是看到大哥有种找到家人的感觉才不自觉流泪,大哥的怀抱有说不出的温暖踏实的感觉。
“汐儿……”想要将真实身份告诉他,想要给她一个希望,却听到骤雨宏亮而急切地喊道:“十九夫人,外面风大,您进屋吧!”
赫哲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身红衣的骤雨,双手抱剑冷然站在黄昏下,红衣骤雨?!四大死士之一?!连自己也只是见过几面,向来归王爷亲自管理,来去匆匆,办事能力极高,顶的上千军万马,此刻竟蓦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心里疑惑,却见怀中的汐儿像察觉什么,猛地退后几步走出自己的包围,慌张地对面无表情的骤雨道:“我这就回去,这只是我的大哥……”
看着汐儿焦急地否认,心再次疼痛起来,也明白了骤雨在此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监视汐儿,魅王,还是一直不懂得珍惜。依依不舍地目送一步三回头的汐儿进了延清宫殿门,双拳紧握,为什么不好好爱护她?为什么让她如此消瘦,为什么让她泪流满面,为什么?
王爷,您真的要逼我抢回汐儿吗?
“骤雨,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爷好吗?”汐儿心虚地恳求身旁冷然的骤雨,小脸现出惧怕,“你也知道爷的脾气……”
“放心吧……”骤雨低沉地答应一声,心想我可不希望又因为你闹得整个延清宫鸡飞狗跳。
“谢谢骤雨!”小脸立刻绽放成盛开的花朵,拉着她的手真诚道谢。尽管对人情冷暖有了极大的免疫力,不会轻易因为什么而触动,在看到汐儿灿烂感激的笑容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温暖。
十九夫人,果真有神奇的魅力,叫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皇后娘娘意旨,宣十九夫人进宫小聚,即刻启程不得有误!”一声拔尖的公鸭嗓响彻整个延清宫,汐儿吓了一跳,却还是听清了“皇后娘娘”、“意旨”、“进宫”这几个字。
搞不清状况,却晓得宫廷的厉害,连忙行礼领旨道:“奴婢谨遵皇后娘娘意旨……”
“嗯,随洒家走吧,别叫娘娘等急了……”那老太监捏着兰花指阴阳怪调地说,便有奴才抬着轿子走过来,“十九夫人,娘娘怕你累着,特地给备轿呢,快上去吧……”
“谢娘娘恩典,不过敢问公公,娘娘叫我所为何事?”汐儿恭顺地问道。“哟!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主子们的事儿不好多嘴……”老太监圆滑地回应,又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