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彦不置可否,幽幽道:“他怎样都无所谓了……我只想快些逃离他……妈妈,我这样说,您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傻丫头,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知道他的缺点,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彦儿是不是也讨厌他这个样子?”汐儿轻声问。
“若只是自我膨胀也就罢了,他凭什么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还要那样地伤害别人……”彦儿瑟缩一下:“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度他……”
“彦儿……你相信,念槢喜欢你吗?”汐儿突然问。
紫彦是真被这句话吓到了,惊讶地重复道:“他喜欢我?!”说完,狠命摇头,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巴不得害死我……怎么可能喜欢我?!”
“妈妈就不要安慰我了……再说,我也不需要他的喜欢,如果这就是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我宁愿他不喜欢我……而且,喜欢是相互的……我不喜欢他……”紫彦一口气将这大堆话全部说完,表现出极大的坚决。
汐儿拍着她的手,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有着棱角分明的性格,念槢若真想得到她的心,难上加难,最起码现在,她对他只有厌恶……
“唉……”汐儿不自觉叹口气,“妈妈是个局外人,怕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
“妈妈……”紫彦有些担忧地握握她的手:“您没事吧?”她感到她瞬间变得好疲惫……
内室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一身龙袍的念槢飞快地冲了进来,脸上挂着安慰兴奋的表情,天知道他有多么盼望她的苏醒,一听到小福子说她醒了,连衣服都没换,火急火燎就赶了过来。
紫彦本能地后缩几下,那身明黄的龙袍更衬托了他的高大,让她不由害怕……
汐儿安抚地拉拉她的手,有些不满地对念槢说:“现在才知道着急,当初怎么会办那样的傻事……”
念槢眸中有一丝痛苦闪过,低头轻声道:“我错了……”
这三个字,若从普通人嘴里说出来也没什么稀奇,但是,却从念槢这个从不认错的人口中那么真诚地说出,简直让紫彦大跌眼球。
呆呆看着垂头自责的念槢,紫彦忽然愈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若他还是那个张扬跋扈的样子,她自可以对他破口大骂,冷眼相向,可是现在……他忽然变得那般温和与真诚,到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愣神间,汐儿已经站起身,走到念槢面前,语气稍微缓和:“你这孩子……叫母后怎么说你,动不动发那么大脾气,紫彦可是你的妻子,是要陪你走一辈子的人……”
念槢在汐儿的教导面前始终保持低头的姿势,不言不语,好像霜打的茄子。紫彦在惊讶之余莫名的替他感到难受……
“好了,去陪陪彦儿吧……”汐儿说着拍拍念槢的肩膀,转身走出内室,轻轻关好房门。
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两个人,紫彦本能地扯扯身上的被子,思绪纷乱。念槢缓缓走到紫彦面前,缓缓坐到她身边,缓缓地,他伸出自己一双有力的手臂……
紫彦不由自主躲闪,拉着被角往后缩,念槢眼里闪过受伤的表情,讪讪收回了手臂。
“还疼吗?”念槢低声问。
紫彦摇头,即使疼对他说了也是无益。
“骗人……”念槢眸中带着爱惜,缓缓看向她:“伤口很深……留了好多血……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紫彦呆呆注视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念槢突然站起来,一拳捶在床帏上,紫彦感到整张大床都在剧烈颤动,“我混蛋!”
“呀……”紫彦吃惊地轻吟了声,还以为他要发怒,赶紧缩得更紧。
念槢连忙把手从床帏上移开,看着受惊的小人,焦急地安慰道:“别怕……我不是……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了……你别怕我好吗?”
紫彦用两只大眼睛打量着性情大变的念槢,说不清什么滋味,但是,在瞥见他拳头上隐现的血丝时,她真切地感到自己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你受伤了……”紫彦用手指指念槢的手背,“叫太医包扎一下吧……”
“彦儿,你肯开口跟我说话了?”念槢激动地在床上爬了几下,来到紫彦面前,手臂又欲拢她的身子。
“不要靠近我……”紫彦大喊,虽然她惊奇于他的道歉,诧异于他的改变,甚至心疼他的受伤,但是这些都不能代表,她原谅了他暴虐的行为……
念槢猛地怔住,赶紧缩回手,安慰着:“好……好……我不动……我不动你彦儿别怕……”
“不要叫我彦儿……”紫彦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不合理,但是,看着这样低声下气的念槢,她忽然觉得非常委屈,泪水盈满了她美丽的眸子。
“彦儿……彦儿……你怎么了?是哪里疼吗?”念槢哪顾得了许多,飞身上前便抱住了她,焦急地询问着:“到底怎么了?不要哭了,乖……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不要碰我……不要……”紫彦挣扎着,此刻却是委屈大于怨恨,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