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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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山酒歌

我们这一支队伍,算上“雪莲”,共是七口。

麦换子既是地主又是老山精,自然是头儿。丁宁能说会道,而且特会笼络人心,大伙儿都听她的,还是****的老本行,“政委”非她莫属。我,双手无缚鸡之力,摇唇鼓舌又在麦换子之下,只多也就是个参谋长的角色。李国安手勤脚快,脑瓜儿也好使,很讨大伙儿喜欢,算青年突击队长吧。丁素华聪明伶俐,模样儿长得又好看,也算我们山屲里的一朵牡丹,应该归到妇联这一块。张国顺虽说是“重病”缠身,高潮已然过去,至多也就哼哼两声,暂不任职吧!

最讨人喜欢的莫过于“雪莲”,它扭动着胖胖的屁股,满屋子乱跑。有时刹不住车,摔个屁股墩,它也不计较,爬起来继续跑。小家伙最闲不住的就是它那张嘴,咬裤子、咬鞋,咬板凳腿儿,凡是它能够着的东西,使用最多的工具当然是它还没长齐的牙。小家伙让我们宠坏了,脾气大得出奇,谁要是惹了它,它会朝着你呲牙咧嘴,口里“呜哇”半天,一副不饶人的架式。这时候你走过去,拍拍它的头,捋捋它的毛,说两句好话,一番争执才算罢休。

麦换子说:“他好多年了都没这么高兴过。”

这话我信,****的麦换子和丁宁俩人眉来眼去的好几次了,丁宁对他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我看这事差不多八成有门儿。李国安、丁素华哪个是傻瓜,谁看不出来,不过不说罢了。这么多人陪着他在山里过年,他能不高兴?

麦换子四十几年前因故和丁宁握过一回手,如果这回事成了,也就算是他们第二次握手了。世上事说巧居然就这么巧,头些日子麦换子还给我说他一辈子都好没握过那么绵软的小手哩,这回就让他握个够吧!麦换子老来得福,儿子有钱,自己又摊上这么好的娇妻,****的掉进福窝里了!世事变迁,谁能预料?不是亲眼所见,仅是耳闻,放谁谁也不信!

丁宁生于解放初年,和共和国一起长大。他们这一批人,****时期倒是红火了几天,之后是插队、返城、安排工作,真正学业有成的未几,硕士、愽士的也是寥寥,像丁宁这样死心塌地,甘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辈子的更是一枝独秀。好在老了老了,赶上个好年景,她的老伴又遇到不幸。这个女人哪,也够坚强的了。才几天的功夫,我对这个女人的言谈举止、儒雅风范不禁不肃然起敬。她聪明、勤谨、愽学、豁达,是个难得的女中巾帼。

麦换子虽然祖居深山,但由于他勤奋好学,跟上范老夫子练达了几年,尽管尚谈不到学业有成,起码不是凡夫俗子。再说麦换子这人,自幼出生于穷苦人家,深谙人情世故,长于帮贫济苦,救人于危难之中,有片菩萨心肠,是个数得着的须眉好汉。

丁宁模样端庄,麦换子浓眉大眼;丁宁小巧灵珑,麦换子高大魁梧;丁宁善解人意,麦换子心胸坦荡。两厢对照,十分般配。不知他俩意下如何,我这个局外之人先倒急不可耐了。如若他俩不管谁先表露衷肠,我必定从中作伐,早日促成他们这段奇世良缘。

说话间一桌饭菜准备停当。麦换子又犯了昔日的毛病,粗声大气,吆吆喝喝,指手画脚,很是张扬。丁宁及时地数落他几句,麦换子才不得不三缄其口。

我和麦换子喝白酒,李国安一人喝啤酒,丁家娘俩喝红酒。我问麦换子今天是啥日子搞这么隆重,麦换子说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进年关了。听麦换子这一说,大家才知道快过年了。几杯酒下肚之后,麦换子就耐不住了,他首先提议唱歌。谁先唱?大家公推我打头炮,我虽然念了几天书,唱歌可不是我的强项,无奈之下,为了不拂众人的兴致,我只得硬着头皮唱了支“木鱼石的传说”,还受到了热烈的掌声。丁素华紧接着唱了支通俗歌曲,李国安唱的是“三套车”。轮到丁宁,她唱了支“康定情歌”,麦换子刹后漫起了“花儿”。

五人四种唱法:民族、通俗、美声、民歌,“晚会”开得异常热烈。到了最后,场面已无法收拾,丁素华和李国安跳起了交谊舞,麦换子则与丁宁对唱起“花儿”。

丁宁唱:“阿妹者来在了高山上呀。”

麦换子唱:“阿哥者心里呀多欢畅呀。”

丁宁唱:“阿妹者有话呀要对哥哥你讲呀。”

麦换子唱:“阿哥的耳朵者高高的竖上呀!”

酒精这个东西确实是个怪物,它可以迷惑人的神经,消磨人的斗志,也可以激发起人们潜藏的感情。我敢说,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半老太婆丁宁绝不会和麦换子对山歌。

丁宁嗓音清脆、柔和,闭上眼睛听,还以为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哩!麦换子则不敢恭维了,我早先就说过,他的嗓门简直就是对环境的污染。驴叫得有多难听,他唱得就有多难听。“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人家俩人唱的高兴,我能管得了那么多?

趁这机会,我蹓到到了麦换子的小二楼上,极目远眺,屋外漆黑一团。月亮还没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则已经沸腾不已。谁能想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还有这么一些曾经互不相识的人凑到一起,宛如一家人一般,热热烈烈地迎接着新年的来临。我想起了丁宁在白天说的那句至理名言:守一方净土,献一片爱心。我是教英语的出身,三句话不离本行,情不自禁地把这句话翻成外语就是:

“Keepitapurelandandbehappywithothers。"

守一方净土,献一片爱心。多美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