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珠耀琅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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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滴血

城外一条偏僻的林间小路上,高二在前面引路,杨照乘紧随其后。

“楚师爷住的地方可够偏的啊。”杨照乘感受着前高二身上越来越浓的杀意,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是啊,是啊,得了病,他为了治病,钱都差不多花光了,只好搬到城外便宜的地方。不过不远了,就在前面。”高二回头答道。

大概是说话分心,加上这一段山路崎岖的缘故,高二忽然一脚踏空,摔倒在地,顺势滚出老远,头撞在一棵大树上,然后身子一软,看样子像是昏迷过去了。

“高二哥?”杨照乘开口叫道。

树旁的高二一动不动。

“好演技!”杨照乘心道。他自然看得出,躺倒在那里的高二,身上杀气如同实质,就等他过去呢。

“然后就是近身缠斗,擒拿钩锁,直接把我干掉是吧。”杨照乘想着,暗中运起幻魔心法中的幻惑法门:“高二,站起来看着我。”

这幻惑法门和地球上小说里写的催眠术差不多,语言、眼神、手势,乃至于肢体接触都能成为施术的媒介。

被杨照乘这么一喊,原本蓄势待发,只等猎物落网的高二就心中一片模糊,忍不住依言站起来看向杨照乘。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睛,令人沉迷。

看着陷入呆滞的高二,杨照乘心知施术成功了。

不过他依然小心,拔出了腰间佩刀,才缓步走近,然后伸出一只手搭在高二的后劲窝上。

幻魔心法,以色、声、香、味、触这五尘为兵器,每叠加一种,威力就大一分,杨照乘首次施展此术,为防止意外发生,所以竭尽所能,催发心法。

“跟我走。”他低声吩咐道。操纵高二走进了树林。

两人在林间穿行了约摸百余步,杨照乘眼前的景象陡然开阔,带着咸味的海风夹着涛声吹来。

这里是靠海的一处悬崖,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断壁残垣,能够勉强辨认出是寺庙的废墟。

杨照乘想了想,领着高二走到寺庙的废墟上停下来。

一路上高二痴痴呆呆,乖得像只小猫。

“你真名叫做什么?”杨照乘开始盘问。

“齐龙飞。”

“靠山是谁?”

“我是独行盗,没有靠山。”

“也没有伙伴?”

“没有……”

中了杨照乘的幻惑之术,化名高二、真名齐龙飞的惯匪正陷在最深的幻梦中,对杨照乘的提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的功夫从哪里学的?”

“小时候救了一个垂死的老爷爷,他教了我几手,领我入门,又留下一本拳谱,我就一直照着修炼。”

“你敢说你不是主角?”杨照乘心里吐槽了一句,“拳谱藏在哪?”

“就带在身上。”

“拿出来。”

……

接下来就是杨照乘的收刮时间了。只是,齐龙飞身上的油水不厚。

他无妻无儿,也不用供养老人,没有家室拖累,自然就没啥存钱的想法,弄到了钱就去销金窟快活,钱花得差不多了就出来找食。

所以,杨照乘反打劫发一笔财的愿望算是落空了。

拿到了该拿的东西,问明白了该明白的事项,杨照乘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这次杀了人,准备怎么处理尸体?”

“我在这里准备了麻袋、绳索、石头,尸体套上麻袋,绑了石头往海里一扔,就行了。”

杨照乘愕然:这里?他抬头四望,发现这濒海的破庙果然是一处杀人越货的风水宝地。

“难道我也有做盗匪的天赋么?”杨照乘心里吐槽,口中吩咐齐龙飞道:“把你藏的麻袋、绳索、石头什么都找出来。”

齐龙飞点点头,走到一截残墙边上,搬开地上的石头,露出下面的小坑,坑中就是绳索和麻袋。

杨照乘轻轻叹了口气,定定心神,上前挥起手中长刀,干脆利落的朝齐龙飞脖子上一抹。

“嗤——”齐龙飞从迷梦中苏醒过来,可惜已经晚了,他只能躺在地上抽搐着,用不甘的眼神瞪着原本是猎物的年轻人。

杨照乘与他四目相接,神情平和。

杀人者人恒杀之。

齐龙飞咽下最后一口气。

“幻魔心法的犀利有些出乎意料了。齐龙飞学的是大力鹰爪功,以及配合鹰爪功的拳术鹰爪擒拿手。二十多年修炼,也有不俗的真气修为,但是遇到幻魔心法,依旧被克制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杨照乘想着,手上不停,按照齐龙飞交待的办法收拾现场。

“不过,幻魔心法操纵人心也不是百试百灵,若是遇到修炼内家心法有成的高手,又或者意志坚强之辈,就只能暂时迷惑对方了。所以,我不能完全依赖它,其他武学必须尽快跟上。”杨照乘得出结论。

“砰!”装着齐龙飞尸体的麻袋被他绑上石头丢进了海中。一个浪头涌起,拍打在崖岸的礁石上,顷刻间就将土黄色的麻袋吞噬干净,不留半点痕迹。

杨照乘笑笑,转身离开。

一日之后。靖海县和常源县之间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此车车厢上有姚氏崇福记车行的徽号,标明身份。车厢里头,杨照乘稳稳当当坐着,双目微闭,奇特的是两只手平伸于胸前,不时随着呼吸做虚抓状。

他是这天一早就退了客栈,到崇福记车行租了这辆马车,往常源县而去。

杨照乘的想法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闭门苦修一两年,将手中几门武学打磨出来。因为觉得靖海县是个港口,太过嘈杂,所以选了临近靖海的常源县。

此刻,他坐在马车里,正在修炼大力鹰爪功。

从齐龙飞那里得来的无名老人拳谱中记载了两门武学,一门是大力鹰爪功,一门是鹰爪擒拿手,一是锻炼指劲的法门,一是克敌制胜的招式,两者配合威力不小。

这两门武学,杨照乘都已借助太虚洞极神雷法印之力解析完毕。其中鹰爪擒拿手的威力与王钧家传的梅花刀法相差仿佛,不过若是加上大力鹰爪功就超出一筹不止。

特别是大力鹰爪功,乃是一门外家气功,虽然不能修生养性,但是修炼此功到大成境界,五指如钢,穿金裂石不在话下。最难得是这门功夫修炼起来只有“鹰捉”一式,不拘场地时间,极为方便。

旅途无聊,杨照乘便修炼此功,将点滴时间都利用起来。

练了一阵,他渐渐觉得手上筋肉都隐隐酸胀起来,于是停住休息。

外家气功若是修炼过度,就会在身上留下暗伤,杨照乘灵魂强壮、感觉敏锐,能够很好的把握劳逸结合的分寸,这是普通人难以做到的。

“这大力鹰爪功的修炼原理,和梅花刀法、断魂刀法、鹰爪擒拿手并无差别,都是走导引吐纳、神气合一的路子,不过更加精细微妙,令人难以揣摩透彻。不过,我灵魂凝实,精神远超常人,加上雷印解析功法,所以入门仍是容易。只是大力鹰爪功讲究循序渐进的水磨工夫,我虽然已经入门,火候尚浅,威力还不显。”

杨照乘休息的时候,仍然心思放在武学上。就在这时,忽然车外传来声音:“朋友,江湖救急,借马车一用!”话声传来的同时,破空风声响起,显是有人朝马车扑来,接着马车一震,有个人落在前面车夫的座位上。

杨照乘一只手按照腰间刀柄上,柔声道:“都是江湖同道,救急自然无妨,只是不知阁下来历可否见告?”

来人出声时,幻魔心法便已感应到对方没有敌意,但是杨照乘并不因此就丧失警惕。

“原来是江湖同道,真是抱歉,在下是飞燕门霍崇,想借阁下马车到常源一行。”车厢的布帘门被慢慢掀开,露出一张苍白且年轻的脸。这是个眉目清秀的男子。

叫霍崇的男子见到车厢内坐着的杨照乘也是一愣。

因为杨照乘那张稚气未脱的圆脸,让人觉得他才十四五岁,实在是连年轻都勉强,都可以说是年幼了。

杨照乘心中念头急转,闪过了关于飞燕门的信息,这是瞿阳郡内的一个小门派,以轻功著称,名声尚好。

“原来是飞燕门高足,我这车恰好就是到常源去,请到车厢内一叙。”杨照乘邀请道。

男子笑着钻了进来,“多谢小兄弟,敢问高姓大名?”他坐好之后,拱手问道。

“在下杨照乘。”杨照乘报上自家前世姓名。

二人寒暄几句。杨照乘眉头微皱:“霍兄似乎身上带伤啊。”他早已看出此人中气不足,身上虽不见外伤,但是神情萎顿,情况显然不妙。

“遇上仇家,受了点伤。”霍崇淡淡道,却不多言。

杨照乘点点头,也不多问。

二人于是沉默下来。霍崇闭目养伤,杨照乘则是在脑海中拆解比较梅花刀法、断魂刀法、鹰爪擒拿手三门功夫。

虽然这些功夫经过太虚洞极神雷印破译,其中精义都被杨照乘掌握,但是他还是试图从中推陈出新,悟出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