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早上母亲又叫他们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陈鹏飞是在一阵鼻子的裂痛中醒来的,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盖,才想起昨天的事,于是他起床揉了揉很不舒服的鼻子,看了看还在睡的曾香香没理她就向外走去。
“香香呢?”看到他一个人出来,正在抽水机旁洗着碗筷准备吃饭的母亲问道。
“还在睡。”一说话,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沙哑的,而且鼻根处的裂痛更加巨烈。这让他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她竟然一个晚上都不知道给我盖一下。”
“声音怎么那样?是不是感冒了?”母亲关切的问。
刚打扫完院子正在清垃圾的父亲接过话说:“桌子上有感冒通,快点去吃三粒。”
陈鹏飞进屋吃了药,母亲就端着碗筷进屋了,问他道:“香香怎么还没出来呢?”
“我就没叫她。”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气。
“你们还在生气呀?你多让着她点,也不是什么大小了的,能过去就过去了,可别较劲,只要咱这一家过得和和气气的,能由着她点就由着她点,别听你爸的嘴。我去叫她。”说着,母亲放下碗筷就走了出去。
陈鹏飞想拦住母亲,可没赶上,一路跟着也回到自己屋。
“香香,香香……”母亲连喊几声。
看着香香也没回应,陈鹏飞又推送着母亲道:“我来叫他吧。”
陈鹏飞的母亲也不好过多掺和他们的事,就回去灶房了。
送走母亲,陈鹏飞对着曾香香不带好气的说道:“你没听到咱妈叫你吗?”
曾香香转过身,将被子往下巴处压了压,淡淡的说道:“没有。”
陈鹏飞深深的呼了口气,压低着声音愤愤的说道:“我发现你这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咱妈叫你你都不该应一声吗?昨晚上你也不知道给我盖一下被子?”
曾香香的脸上闪过一丝窃笑,听他的声音她觉得他好像是被冻着了,但她仍强着嘴说道:“你不会自己盖。”
“我想盖,可我拉都拉不动,我盖什么?”陈鹏飞气愤着声音也不由得变大了,“快点起来吃饭了。”
听得出陈鹏飞冻得不轻,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觉得自己做得是有点过份了,本来一肚子的气,一下子去了大半,于是也不再辨嘴,摸摸索索的起床了。
因为气氛不是很愉快,吃过饭曾香香也没再提起去玩的事。一个上午,两个人就闷在自己的卧室里。陈鹏飞头有点晕,想睡,可他强忍着想就他的心事怎样跟曾香香沟通沟通。曾香香也正气焉焉的趴在床的另一头,手里玩弄着一个布娃娃,不时的在它脸上打了又打。
“你以后能不能对父母尊重一点?”想了半天,陈鹏飞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话语作开场白,就直接生硬的说道。
“我怎么不尊重他们了?”曾香香停下手中的玩弄,不高兴的回答道。
“昨天你干吗那种态度,咱爸有说你什么坏话吗?”
“没说我什么坏话,可是我嫁的是你呀,你怎么对我都可是,他干吗在后面指挥来指挥去的。”
这话一下子就把陈鹏飞给噎住了,他几乎强挤着话语辩解道:“他是长辈,他对我说说他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吗?再说就算他不该说,可他是我父亲,你也不该那种态度呀?”
“我是哪种态度?我知道他是你父亲,我说什么了吗?我不高兴了不想站在那儿还不行吗?”
陈鹏飞有点哑口无言了,他真的没想到还有这层道理。
“那干吗今天早上咱妈叫你你也不应呢?”陈鹏飞又强词夺理的说。
“你起床的时候干吗不叫我,让咱妈过来,你不是故意让我丢人的吗?我是故意不理的,我生你的气。”
“你应一声又怎么样呢?”
“我就是不应。”
“你,你真不讲理。”
“不知道咱俩谁不讲理?”
“我不跟你说了。”陈鹏飞真的是词穷语尽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晚上的腹稿竟然在曾香香面前不堪一击。他拉了被子盖在身上想睡觉。
曾香香开始还为陈鹏飞冻感冒感到理亏呢,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竟占了上风,她那里肯放过他。于是她一用力又把被子全拉了过来。
“干什么?你看你把我冻成什么样了。”陈鹏飞有点心虚的怒道,双眼只顾看着被子。
“你自己不盖,怪谁呀。”
陈鹏飞不再说话,也不再拉被子,又似昨晚一样躺在那里。
“都不像个男人,还跟我生闷气,一晚上都不理我,我昨晚上哭了你都不知道吧?就算是我不对,你让着我点,是多大的事吗?我是不讲道理的人吗?说好今天带我去玩的,说话不算数……”曾香香把一个晚上的怨气都化作了委曲。
陈鹏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躺在那里不再有动静装作睡着了,只是曾香香不停的唠叨让他心里更犯嘀咕,“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可时……”他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了,这样揣么着,慢慢的他真的睡着了。
当陈鹏飞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在他身上盖得好好的,不禁心中升起一阵温馨。他看了看曾香香不在屋里,又懒着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一出门就看见曾香香正在为小妞妞往头上扎花,陈建斌也在那里。
“你鹏飞哥以前的女朋友漂不漂亮?”曾香香问。
陈建斌冷不防被这样问,回忆了一下随口说道:“是挺漂亮。”
“那她经常跟你建斌哥一起吗?”
陈建斌这时才反应过来,说道:“嫂子,你在套我话吧?”
“我套你什么话,我就是想问问,你鹏飞哥跟我说过他以前有女朋友,可我一问他就勾起他的伤心往事了,总是转话题,我了解了解也好安慰安慰他吗。他们俩谁跟谁分的手?”
陈建斌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那能上那当,一本正色道:“分什么手,我估计他们都没拉过手。我鹏飞哥那泡妞水平太烂了……,哦。”陈建斌说到这里摸了摸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又接着说,“我是说他太老实了。你们俩个我怀疑肯定是你把他追到手的,他那水平追你我看门都没有。嫂子说说你怎么追鹏飞哥的,俺学学,俺准备追我们班上一个女孩呢?”
曾香香听着听着脸就变了,厉声道:“我追他,他臭美吧,我鬼迷心窍才上他的当了。”
“鹏飞哥睡醒了。”看到陈鹏飞出来,陈建斌打招呼道。
陈鹏飞应了声,但看到花坛边上一地的花瓣花叶,责备的说:“看你们把花拽的。”
曾香香白了一眼陈鹏飞,又继续给小妞妞扎起头发来。
“是我跟小妞妞我们俩个拽的,你看,我净是干些没成色事。”陈建斌自责的说道。
曾香香接着说:“没事,他再说我把这花全割了。”
陈鹏飞不再吭声,去井边勺水洗脸了。
陈建斌突然想起了什么样的说:“噢,说起我的没成色事了,我给你们说个前几天的事,现在想想都让我郁闷死了。”
曾香香来了兴趣,“说出来听听。”
“前几天我和我哥们去找另外一哥们儿,走到他们村边上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想方便一下。这时看到一个院子,也没院墙,就一所堂屋还又破又旧,反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人住,我就去那院里站在墙边那儿方便起来,刚放便了一半,门一开,出来个老头,一看到我站在他家门口小便拿了根棍就要打我,我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尿,难受都不说了,还弄得裤子都湿了,丢人呀……”
陈建斌还没说玩,几个人就都要笑破肚皮了,不懂事的小妞妞也跟着一起“哈哈”的大笑着。陈建斌开朗直率无束的性格使他的言行举止总是透着几分俏皮与幽默,他还在不停的边说边比划着,几个人也不断的发出阵阵笑声。
欢乐的气氛下小矛盾小过节就会很容易解决的,陈鹏飞虔诚的接下曾香香几个白眼后,他们的心又甜蜜的靠在一起了。
这种欢乐而甜蜜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
曾香香又跟小妞妞逗着玩去了。陈鹏飞也跟着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得不再爱逗小孩子玩了,虽然从心里他还是很喜欢那股孩子气。门前的小“花园”里聚着一群人在闲聊,但这会儿他没多大兴趣去那玩,于是回到家在院子里拿了把橙子坐了下来。
因为无所事是,时间空洞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它还在流失,陈鹏飞随手拽下一片花的叶子,在手里不停的玩弄着,仿佛那其中竟有无限乐趣。
过了一会儿,父亲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陈鹏飞一个人木呆的坐在那里,问道:“香香呢?你们俩还在生气?”
“没有,怎么了?”一天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快乐中度过的,突然听到父亲这么问陈鹏飞不免有点奇怪。
“没事,我就问一下,今儿香香看到我也不咋理我了,我以为您俩还生好大气哩。”陈鹏飞的父亲为了使这话不在儿子那里显得那么重的分量,边笑边说,不以为然里尽透着些关心。
陈鹏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搪塞道:“我们没有生啥气。”
父亲也随手拿了一把橙子坐了下来。
“你看我昨天也没别的啥坏意,看着你们刚成家,有很多事理还不懂,就想跟你们讲讲这道理,没想到竟让你们生顿气。也许你妈说的对,你们的事可能我们不该管那么多,我以后也就少说点,这个家以后就是你们的了,该想的你还是要好好想想的,随着性子可会过得家不像家的。”父亲低沉着音调说。
从父亲的话语里陈鹏飞能感受到他的歉意以及用他的犹虑为他的歉意而开脱,他更深深的感受到的是父亲的妥协,为了这几乎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小事情而妥协。在陈鹏飞的记忆里,父亲可不是这种脾气,从记事起他和姐姐两个人一看到父亲就害怕的,那种怕直至心底,有时及使是父亲笑着的,但只要有他在场,他们子妹两个心里就不由得总是战战兢兢的。他们挨过父亲的打,挨过父亲的骂,而且父亲也从来没承诺过以后不打不骂他们,弱小和不期而至的惩罚让他们对父亲的在这个家里的权威绝对的服顺。以致于他们后来走进社会,对人和事存在着左顾右虑的不爽快总是归罪于父亲一直太约束他们了,甚至在陈鹏飞的姐姐陈淑粉出嫁了以后,曾对父亲玩笑的说:“终于逃出你的统治了。”陈鹏飞也是在几年前出门打工的时候才最敢爆露他的叛逆,他强压下心中那种莫名的恐惧任父亲在电话那端怎么说骂,他就是装作不怕,终于父亲的声音慢慢的弱了下去。当然,在外面受了许许多多的挫折之后,他才在恍然间明白了父亲曾教诲过他的许多道理,他那种战胜了父亲的喜悦也在惭愧中又慢慢的转变为对父亲的崇拜,他甚至发誓再也不跟父亲顶嘴了。然而如今面前的父亲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陈鹏飞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悸动。
陈鹏飞犹豫了一下,轻声的说:“没事,我知道。”
然而陈鹏飞的心里此刻正飞速的盘算着他该怎么办,一边是难以说服的曾香香,一边是退缩的父母,还有一些儿时的声音也回旋在脑际。“鹏飞,你长大了娶了媳妇了会不会也不要爸妈了?”“肯定不会了,不要媳妇我也得要爸妈。”童音清脆,羸得一遍一遍的夸赞和甜美的笑声。
“给。”父亲又递过来一支烟。
此时陈鹏飞突然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好像父亲在跟他攀哥们儿,处于对父亲的尊重还有应该对父亲尊严的维护使他轻轻摆了摆手拒绝了。
“我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我真的太好操闲心了,可是又不由人,总怕你们过不好。”父亲点上烟,抽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稳声稳气的说道,“你们没吃过我们那个时候的苦啊,不知道做人的难处。过日子看着容易可是过着难呐,就说你前几年出去的时候吧,那时我说你不听,说你要闯,可到现在,你闯出个什么名堂没有,我不是说你别的,你还年轻还会有机会,我是说你说的跟你做的比一比,就知道这之间的差距了。”
陈鹏飞默默的听着,虽然从心底里他还是有点不太乐意父亲说他的话,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是事实,几年前他就说等他结婚的时候不会花父母一份钱,还会把家里的房子再重新盖成楼房,可是现在,除了手里的钱能顾住他和曾香香零花外,其余的全是依靠着父母。
父亲继续说着:“我这一辈子就给你折腾出这一所房子,前几年还挺显眼,现在在比一比,也不像个啥了。以后我和你妈也干不了几年就都老了,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了,就看着你们这不像过日的,总是想啰嗦两句。我和你妈也不图什么,就希望咱一家过得和和睦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
勤劳的农民有两个梦,一个是给子女的,希望他们能飞皇腾达,做大官,挣大钱,最少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一个是给自己的,就是希望能从土地里多收获些粮食,能顾住一家吃饱穿暖,扶助孩子成就第一个梦。子女过不好,总觉得是自己的大错。
“放心吧,爸,我肯定不会比别人差的。”陈鹏飞温和的口气中带着自信。
父亲轻轻的笑了笑,说:“那些没边的事就别想了,我知道你在外面这几年也想闯出点出息,可那不容易,不过也就有成有败的,做人还得脚踏实地。那时你是一个人,而且也小,想怎么样都行,可这以后就是一个家了,三晃二不晃一过,再没个啥名堂,那就该做难了。”
陈鹏飞感到父亲的话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句句压在心头,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立即反驳父亲。但现在他感到些许无地自容的尴尬,听得出父亲的话语里隐藏着一种接受他是个失败者的坦然,他压下了那股曾经的年轻气盛。
父亲和儿子如果谈话默契,父亲会有很多话要跟儿子说的,可以说他与母亲的婚姻,说他小时候,还会拿他的每个年龄段与儿子相比,还有他在这个年岁上总结出的种种经验。他们一直这样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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