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郁气重重地闷在胸口,沉沉地压抑着她,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桃木炭火味惹得她喉咙直发痒,不禁咳了出来。
“你这身子?”轩然拍着她的背,见背部更发瘦弱心顿时生了三分疼,“身子最要紧,你这身子骨不行,改明儿寻个名医好好调理。”
“我这身子骨好着,老虎也能打死几只倒是你要注意身子,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栗儿说笑着,往他身上一靠,双臂环住他脖子。
轩然心情顿时好转,刮刮她的鼻梁,“你呀!没事就能逗人开心。”
“那是,在御膳监谁都说我是开心果。”栗儿松开手起身往厅里走去,转过头对他一笑,“你不走,改明儿我偷偷溜出去让你找不到。”
背影一转弯消失在他视线里,慢慢踱到书案边看一树繁花,樱树下空空的缺了一块,嘴角露出一丝淡笑提笔在空白处加上一女子,正抬头望着樱花飞舞……
栗儿往里厅的软榻上一倒,摸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乱得很,看轩然的表情并不轻松,看来宫中暗涌四起,到底能乱成什么样,她也不清楚,有什么办法让轩然自愿跟她离开呢?转身往里靠脑子都乱得疼起来,这事不想都不成,暗自叹了声将软枕往下拉点,找了个好位置窝着。空洞地瞪着流彩描金的天花板,事情看来不好办。
漫天的素白绵延笼罩了整个天地,一路唢呐声凄冷的响彻盛京城内外。栗儿掀开马车帘子见雪花与冥纸一起乱舞,一阵狂风吹来带进雪片与冥纸,轻轻地落在她身上。
朔珠忙将帘子拉好,将栗儿身上的冥纸捡起来往外扔,“小姐大雪天的掀什么帘子,好好呆在里面等到了陵园,下来走个仪式就行。”
打开青铜缠枝暖手炉,挑了几下将里面的火炭弄旺点,盖好拿了棉里缎面荷纹套子包严实,往栗儿怀里一塞,朔珠自个也抱了个冲她笑笑,“把自己弄暖和点,一会陵园里要冷死人的,一会还要去那弄点火炭不然回程要冷死人的。”
暖手炉的把手被打磨的光滑如镜,发着温温的暖意,慢慢地摸索着,低头看缠枝镂空的盖面,里面发着灰红的一明一灭在那闪着。突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铜制暖手炉,外婆将快要燃尽的炭块放进去,拿块毛巾包着放进她怀里,母亲会在身边把毛巾拉好生怕烫到她。一切好像昨天,一切早已物似人非,她已投胎转世再入轮回,好久没想家人了,此刻想起竟生生的痛了她的心。
天还没亮就出发,晌午时分终于到达陵园,大家纷纷下车去陵园休憩所,那里早备好了茶点,用过茶后便有人通知去用素膳。轩然因为是代表皇帝太后出来的,忙前忙后,栗儿始终也没看他人影。皇帝太后因避讳都未到场,宫里几个主妃虽来了却避到里面去了,任她谁也没见着。
没等落座便见一个穿着青白夹袄圆脸的宫女掀帘子进来,四外张望了下放声叫起来,“和亲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