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萧何的车送去保养,因为工作的缘故忘记去取。很难得出现的一次情况,让张青笑很开心:“太好了,明天你可以跟我一起打车去上班。”
萧何以为张青笑平时都是一路打车到公司门口的,可在第二个岔路口她突然下车。
“为什么在这里下车?”
“因为前面那段路没有合适的公交车啊。我们再往前面走几步,就可以坐地铁,然后再转一趟公交,那趟公交在我们公司门口停的。”
“你每天都这样上班?”
“对啊。”张青笑点头,拉着萧何快走几步,“我们走快点。”
“这样转几次,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平常不是都比你早出门的吗。中间走路的地方用跑的,挤公交的时候快一些,基本上不会迟到。”
萧何已经很多年没有坐过公交车了,所以在蜂拥而上的人群中颇不适应。张青笑拉着他,使劲地向前面冲,等完全上车了才舒了口气。
车上已经有很多人了,站着都觉得难受。萧何拉着把手,问张青笑:“你每天都这样上班?”
张青笑应了一声,又抬头看看他,“你是不是不习惯?”
“还好,以前也坐过公交车。”
“我刚到A市的时候很不习惯呢,好多次都夹到手了,但要上班根本没办法,我现在都不晕车了。”
“每次都没有位子坐?”
“有时候上车后我跑得快一点也还有位子的,但别人在我前面上的车,自然是要给别人先坐啊,我也不能插队吧。其实距离不远,站着也还好。哎,待会下车的时候,我跑快一点,我们两个不要一起进去。”
萧何若有所思地点头。
在房子装修的时候,萧何把浴室改装过,打通了另外一个房间,砌了一个小型的浴池,放满水可以舒服地泡澡。可是张青笑来了之后,觉得太浪费水资源,坚决不准萧何再那样奢侈,还严格规定了泡澡的次数。
“青笑,帮我把睡衣拿进来。”
张青笑从柜子里拿出睡衣,愤愤不平地走进浴室:“你还说我丢三落四,至少我洗澡从来都没有忘记拿睡衣吧,给。”
萧何发笑。青笑难道没发现,每次他忘记拿睡衣的时候就是他想跟她一起泡鸳鸯浴的时候?
“你过来,我们一起。”
“我才不要,每次一起泡澡,你都会耍流氓。”
张青笑坐在浴池边上,用手浇水玩。萧何靠近,作势要拿睡衣,另外一只手却偷偷扣住她的脚踝。稍微一用力,张青笑就跌进水里。
“咳咳……”张青笑从水里冒出头,“萧何,你简直太坏了!”
萧何把张青笑拉进怀里,靠着浴池壁,“明天跟我一起上班。”
“你的车子又忘记取了?”
“我是说,明天你跟我一起,我开车送你上班。”
“不行不行。”张青笑连忙摇头,“那样同事会看见的。”
萧何从来都不介意让别人知道张青笑是他的妻子,可是张青笑不愿意。
思忖了一会儿,萧何找到能说服张青笑的理由:“青笑,虽然说你每天上下班加在一起的车费也没有很多,但日积月累总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如果跟我一起上班,可以为我们家省下不少钱,而且公交车上还可以空出一个位子给别人。”
张青笑没有马上回答,歪着头好像在考虑。萧何也就耐心地等着,青笑要想清楚的确是需要一点时间。
果然,过了两分钟,张青笑说:“那你要在公司前面一点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进去。”
“好。”
萧何的手滑进张青笑的大腿内侧,让她忍不住一阵颤栗:“萧,萧何,我要上去了。”
温柔的吻落下,“青笑,你觉得我把你拉下水来,还会让你上去吗?”
“……”
鸳鸯浴通常是以某人被抱出浴室而告终。
(2)
天气开始转凉,张青笑一不留神就感冒了,却死撑着不肯去医院。三天后,直接发起高烧。
“先吃早餐,然后带你去医院。”
“不要,今天还要上班。”
萧何恍若未闻,依然做着他的核桃露。自从知道核桃能补脑以后,他就买回一台料理机还有核桃仁,每天早上把核桃仁磨碎做核桃露给张青笑喝。
以前的每个早晨,都是张青笑在一边准备吃的东西,萧何在另一边做核桃露。
现在,张青笑躺在沙发上,看着萧何大喊:“不要加牛奶,我不要喝牛奶。”
萧何知道张青笑不喜欢喝牛奶,所以每次只加三分之一杯。张青笑第一次喝的时候,萧何还怕她会吐出来,可居然没事,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里面加了牛奶。
“这不是牛奶。”萧何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酸奶。”
张青笑烧得难受,也分不清到底是牛奶还是酸奶,反正每次都没有喝出牛奶的味道,那就应该是酸奶了吧。
张青笑打电话请假,然后被萧何托着去医院。因为烧得太厉害,39度7,所以直接挂了点滴。
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朦胧中感觉似乎有人在往自己的额头上搭湿毛巾,凉冰冰的很舒服。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黑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热度已经退下,不再那么难受。
“你醒了啊!”临床的小姑娘笑着跟她打招呼。
张青笑坐起来,对她点头。
小姑娘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这么冷的天还专门去打冷水给你降温。对了,他让我转告你,他回家给你做吃的去了。”
刚说完,萧何就进来了,左手提着保温盒,右手提着饭盒。
萧何把饭盒放到女孩的桌子上:“谢谢你替我照顾她。饭菜都是热的,你可以吃。”
女孩道了谢,然后说:“其实我没有做什么,她一直在睡觉,刚醒你就来了。”
萧何点头致谢,然后打开保温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放到张青笑跟前。张青笑拿了筷子却不想吃:“萧何,我想回家。”
“你烧得太厉害了,热度刚刚才退下。再观察一晚上,如果没事明天我们就回去。”
“可是我不想待在医院里。”
萧何给她舀了一勺菜,“听话,如果再发烧会很严重。”
张青笑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木筷:“我想回我们家里睡。”
以前,在哪里都无所谓。可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们结婚之后,我们共同的家才是最温暖最踏实的地方。
“青笑。”萧何握住她的手,“我们家距离医院还有一段路程,如果晚上有什么突发状况……放心,我会在这里陪你。”
好吧,张青笑点头。既然你在这里,那这个临时的地方,我也可以接受。
张青笑的病床是靠窗的。萧何从家里带了折叠床,就靠着窗子支在张青笑的病床旁边。
萧何在身边,张青笑安心地睡下。萧何却不敢睡着,夜间醒来过好几次,总会探探她的额头。直到黎明降临,温度是正常的,萧何才放下心来。
给张青笑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又戴了帽子围巾和手套。两人从医院里出来,外面已经在飘着小雪花了。
因为下雪的缘故,路上有些堵。等红绿灯的空隙中,张青笑看见一对相互搀扶的老人,走路的速度很慢,好像特意在雪中走一样。
张青笑拨开蒙住嘴巴鼻子的围巾,侧过头对身边的人说:“萧何,等我们老的时候也能像那样就好了。”
萧何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