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几米走的还算顺利,到河床三分之一处的时候,于知君一脚踩进了一个坑里,他试着拔了几下,脚完全被卡住了。陈安乔担心他摔倒,于是想走过来查看情况,帮他一把,他这一行动,把跟在后面的杜哥差点带倒,又恰好有浪冲过来,绳子一个大摆,岸上有三个人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陈安乔立即停住,大声嚷嚷“你们都他妈吃干饭的吗?!”
那三个人迅速爬了起来,其中一个回应陈安乔:“你们先呆着别动,我们几个拉不住绳子,得找个地方做固定。”于是水中的三个人都不动了,岸上有四个人跑到百十米外去运一块大石头,他们需要一个底座加强固定,保证实施救援的河道里的人不被冲走。
又过了半个小时,岸上才布置好,叫他们继续往岸上走,这时候于知君在陈安乔的拉拽下,硬生生把脚从泥坑里拔了出来,索性丢掉鞋子,往外走。
陈安乔他们都穿着专业的防水服,他只有身上的两套衣服,已经因为泡在水里变得沉重,整个人冷的发颤。
陈安乔似乎看出他的异样,边走边喘着大气问话想转移注意力“你叫什么?”
“于知君。”
“从哪来?来这干什么的?”
“我是B市人,来这有笔生意。”于知君边划水,边往回答。
那个杜哥隔着不远,听见他俩说话,气的直咬牙“你们两个别说话了,保存体力!”
又往岸上看了一眼,折腾这半天,才走了一半,“给老子快点!一会儿老天爷再给你撒点儿尿,咱们都得完蛋!”
陈安乔嘿嘿一笑,继续拽着绳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时不时提醒身后的于知君注意脚下。
又过了一个小时,三个人终于回到了没水的地方。
有人帮于知君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并递了一小瓶二锅头叫他赶紧喝下去。
陈安乔他们把于知君送到了青河县医院,帮他补办了电话卡,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就匆匆离开了。
急诊大夫检查了于知君的各项体征,发现他右脚扭伤筋有些错位,右臂则完全脱臼,可是他因为寒冷,完全没有感觉。骨科的主治医师叫来了他父亲,据说是祖传的接胳膊的技术,趁着跟于知君聊天的功夫就把脱臼的胳膊复位了。可是毕竟成年人的脱臼,没有那么好痊愈,他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时候,试了几次,完全酸麻无力,抬不起来。这下为了抓到梦溪,用力过猛,当即疼痛难忍,在说过那句赌气的话后,他额上马上渗出来细细密密的汗。
“你…”杨梦溪生气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却发现他唇上发白,汗已经聚集了许多,正顺着额角留下来,她看的呆住了。
“看你这么着急,我应该开心,可是刚刚我忍不住要说难听的话。”于知君护着受伤的胳膊,又看看她,强道“不许一个人走掉,跟我上去,还有一组液体要输呢。这里我谁都不认识。”
杨梦溪回神,翻个白眼,但还是扫视了下他浑身上下,确实没有外伤。
“就在洪水里泡了1个多小时,淌水出来的时候一直抓着绳索,右胳膊脱臼了,没啥大事。”嘴上说的轻松,但刚刚拉她那一下又叫他疼到骨头里。
梦溪脑海里纠结不已,最后心一横,想左右都来了,确定他没真事再走不迟。她跟自己说,横竖在这个地方,他只认得她一个,自己不该不讲道义。
病房里的小护士正巧过来帮于知君换新药水儿,见他从走廊另一端过来,还拉着个女的,立即不高兴了:“这位病人你怎么回事?!还治不治病了,自己乱拔针头,出了事情谁负责?”
于知君陪着笑脸:“我这不回来了嘛。”随即扭头去看梦溪,那女的跟在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儿没感觉到来自这个偏远县城的泼辣小护士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