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明白黄药师捡石块的目的,同时也惊叹黄药师的本领真大,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安全,根本不用自己去操心什么,有种幸福的感觉,于是她甜甜地笑了。黄药师看见,觉得奇怪,因为他知道衡儿是很害怕坐马的,现在在马上她依然会难受,为什么还在笑呢。衡儿知道黄药师留意她了,便扯开话题问:“我们现在是向着哪个方向走的吗?”黄药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刚才的小店是燕京的城边,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郊外了。他便说:“我们现在是向南,已经离开燕京了。”衡儿听了更是开心,说:“嘻嘻,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太好了。”说完之后她又担忧起来,对黄药师说:“不行,我们还得回京城做点事。”黄药师听了,马上把马叫停,然后下马让衡儿先休息一下,也给马放放风,因为这匹马可不是他以前的大黑,它也应该很累了。
黄药师便问衡儿为什么要回去,衡儿从腰间解出一块玉佩,又要黄药师帮她解开项链。黄药师明白了,他知道衡儿是想要用身上值钱的东西来换点钱。心里又难过了,衡儿看出黄药师的心思,便说:“唉呀,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已经没用了,而且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点盘川,不要因小失大了。”黄药师明白,但他作为一个男子汉,要一个女儿家卖东西来养活,自尊心难免受打击。他站到衡儿后面,要帮她解开项链的时候,看着她雪白肌肤上面的金链子,真的很美很诱人,怎忍心去破坏呢,于是便说:“先卖了玉佩,如果到时候还没有钱我们再卖链子。”衡儿听了只点点头,其实聪明的她知道在燕京容易卖东西,出了燕京之后可能连找个卖东西的地方都不容易,更难卖到在燕京的价钱,不过还是尊重一下黄药师的意见吧,说不定迟些他们真的不用愁卖链子呢。
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又上马回到了燕京城内。找到一当辅后,黄药师吸取教训,他在身上撕下一块布给衡儿披在头上,还打算有钱之后便买一个帽子让她戴上。衡儿尊重黄药师的意见,很听话地披上那块让她装束变得很难看的布。黄药师拿出玉佩就问掌柜的:“这个值多少钱?”掌柜先不看玉佩,而是看他们的打扮,看见黄药师是一个穷汉,而后面跟着的却是大户人家打扮。这让他犯烦恼了,于是再看看玉佩,真是极品啊,这块玉佩可是价值连城。他又看了看黄药师,心里有个鬼主意了,他遇上穷人急着用钱都是这样处理的。“这个东西不值什么钱啊,一两银子吧。”他说完又老练地看着黄药师,准备看他的还价和表情来讨价。
衡儿的东西一定很值钱的,黄药师都看出这个玉佩非常精致。那个老板看见黄药师有犹豫的表情,便又说:“这样吧,我再加五十文钱吧,这东西是这个价儿了。”黄药师真的不知道价钱,听见要加多五十文,以为差不多了,准备要说什么,衡儿在后面也说话了:“你这掌柜的还鉴定个玉佩都不懂,还是把东西拿回来吧。”那个掌柜的又看了看衡儿的装束,他知道衡儿知道价钱,心里不踏实了,便又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了看,然后赞叹一声,说:“不好意思,这可是好东西,姑娘要卖个什么价钱吗?”衡儿虽然没有出过宫外当过东西,但她却曾经听说过那些下人说这些情况,她的记性又那样非比寻常,便拿出来说了:“我们刚才去过几间当铺,价钱就是不如意,他们出手太低了,我都没有兴趣和他们讨价还价了,听说贵店的老板是识货之人,原来更不过如此。”听了她这么一说,原来还打算用另一块差不多的玉佩对换这块玉佩的掌柜也愣住了,于是叫那些工人去把老板叫来。
片刻之后,一个全身珠光宝气的老头过来了,他接过玉佩,看了又看,说:“这个东西我喜欢上了,我给你五百两银子,怎么样?”黄药师一听,心里可乐了,他马上就想去按押成交,但衡儿又说话了:“才五百两?别的当铺都比你的贵呢。”那个老板看了看衡儿,微微一笑,说:“你去过哪间当铺吗?我这间当铺可以说是在燕京数一数二的,而且……”他又看了看黄药师,说:“这个玉佩来历不明的,我肯五百两银子收了,已经给的很高了。”衡儿其实心里也没底,因为她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但也撑着说:“那先把东西拿回来吧。”黄药师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太笨了,说不定五百两才是一个小数目呢,这块玉佩可能要值五千两甚至五万两。那个老板慢慢地递着玉佩向黄药师,心里又不甘,于是一下子收回了,说:“这样吧,我六百两要了。”
衡儿听到他一下子就提了一百两,心里又重新为这个玉佩定价了。她又要黄药师取回玉佩,黄药师便伸手向那个老板。老板急了,咬牙切齿地说:“七百两、八百两,一千两银子啦!”他装出很难过的样子,说:“你们怎么这么讨价钱,要不是我这么喜欢它,不可能卖到这样的价钱的。”他看见黄药师一点不为所动,仍然向着他伸着手。心里知道这个玉佩远远超过这个价值,但既然来当的东西,一千两已经是他们往常给的最高价钱了。想到这里,他干脆一把把玉佩放在桌面上,说:“一千两都不卖,那拿回去吧!”他有意地把玉佩放在黄药师够不着的地方,想看看他们什么反应。衡儿也把这些看在眼里,也算好了大概的价钱,便说:“一千五百两银子,我们赶时间,不卖马上走了。”“一千五百两?!”那个老板这次真是有点难过了,旁边的伙计掌柜们便附和着说:“当然不值了,老板你千万不要为了喜欢而多花这些钱啊……”黄药师这时候轻轻一跃,伸手拿回了玉佩。并且很配合衡儿的话,准备要走的意思。那个老板急了,但那一千五百两也太贵了,虽然他能用更高的价钱把玉佩卖到那些大户的手里,但这个东西还要看运气。
黄药师他们走到门口时,老板又忍不住叫住了他们。他忽然很轻松地说:“好,我要了,但要看一看这个姑娘的样子。”黄药师当然不肯了,便问:“为什么?!”黄药师发怒的样子不好看,他这么一叫,那些后面的伙计们都不敢说话了。只有老板见过点世面,他冷静地说:“我一来是敬慕姑娘一个女儿家有些才能,二来是担心是行家有意来我当铺做买卖。”衡儿见他说得有点道理,也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便一下子把破布拉开。
她这一举动可不得了了,当铺里的人个个目瞪口呆,还老板都不自觉地张开了嘴。衡儿又重新披上破布,那个老板才醒了过来,马上叫掌柜的出票拿钱。又转过来对衡儿说:“难道是慕容家的千金,恐怕全京城没有她人能及了,我和令公也是相识一场。……”衡儿看见他把自己套进别人里,这样更好,可以隐瞒住,也不想说什么,但看见那个掌柜只在凑银票,便要求要三百两现银,以方便用。他们得了银票和银子很快就要离开了,那个当单衡儿已不在意了,但黄药师却小心收藏好,因为他正在下决心将来一定要为衡儿把玉佩赎回来。那个老板还送他们到门外,黄药师他们没有回礼就离开了,离开时,黄药师还认真地看了看那个当铺的牌匾:瀚海典当。
利用那些现银,衡儿和黄药师买了新衣服和少量的日常用品,黄药师不忘帮衡儿挑了一朵帽子,再加一面纱,还买了一些名贵药材,以便衡儿不时之需。虽然窜来窜去挺累的,衡儿更是常喘气,但想到今后方便,她都很开心。待他们用过晚餐后,夜色已经临近了,他们只有在一客栈过夜。
黄药师虽然已经从军数年了,但还是懂得一点礼数,于是趁着还有用不完的银两,要找两个上等房。衡儿却提醒他,不能张扬,必须要普通的客房,而且只要一个。黄药师听了,便说:“我们不能同一个客房的,这样会有损你的声誉。”衡儿早料到他会这样说,便问:“有你在我才放心,难道你真的会影响到我的声誉吗?”黄药师心里当然是高兴可以和衡儿在同一客房了,除了一点私心,他还是要保护好衡儿的,若不同一间客房自己可能根本睡不着。
进房后,黄药师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这些所谓的普通房其实根本就是垃圾房,小的可怜,就中间有张烂木床,除了这张木床也只有一长凳。他倒是一点所谓都没有,因为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是衡儿贵为一国千金,怎么可以这样亏待他呢?衡儿也明白到了这个“普通”原来是最差的意思,客栈不可能会设立一些“低等房”之类的客房。本来黄药师还打算夜里要尽可能离衡儿远一点,衡儿太诱人了,这下他可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