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听了,知道这些也是些功夫,便又说:“算了吧,先不说这些东西能不能治好我的病,他为什么就能帮我呢?……”“也得试试!”黄药师打断了她的话,又转向陆太乙,说:“现在就去找你师兄?怎么样?”陆太乙听了,又笑了笑,说:“这个不是问题,只是全真教教址所在是终南山,也就是在现在的金国境内了。”黄药师听到在金国境内,反而开心了,因为这样他就可以顺道送衡儿回去了。
待黄药师和衡儿商量如何回去的时候,陆太乙就不耐烦了,从来不受约束的他,如何可以跟着别人走呢。他于是和黄药师约好,两个月之后在终南山太乙峰见面。衡儿则提出疑问,她想知道陆太乙是如何出入金宋的,因为她和黄药师以前绕过西夏才来到宋境,这样也太不容易了。陆太乙便说他一直都是通过榷场出入宋境的,非常方便。衡儿还没有听过这个词,黄药师也闻所未闻。陆太乙便解释说是两国经商的地方,他们才大悟,原来出入宋金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两人相视而笑。陆太乙解释完毕后,提醒一下黄药师记得守约,自己就离开了。
陆太乙离开后,黄药师和衡儿都有所想法,觉得他好像已经不是他们的敌人,而且还是朋友了。这个陆太乙其实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啊,凭着有点功夫四处去警恶惩奸,如果天下间所有武林高手都这样做,那就真是天下太平了。
他们在城郊的一角住宿了。离开丐帮之后黄药师一直都闷闷不乐,他不停地自责着,洪帮主和八娘也是非常好的一对,为什么自己当时要扔出短剑呢,如果有小石块的话就好了。衡儿看出黄药师的思绪,她现在自己身体都很虚弱,也没有再多费唇舌,只说出希望这次回金国能绕过东面沿海地区回去,那样她既可以游历一下那没有去过的地方,又顺便去看一看她喜欢的大海。
黄药师为应付衡儿表面上装作开怀了,待衡儿入睡之后自己一个儿爬到了客栈附近的一棵树上,掏出上次买的箫,低声吹了起来。箫声在这夜里,伴随着黄药师的忧愁,在那里飘荡着,是那样孤独,是那样忧伤……
箫声突然停下了,是黄药师发现了动静。原有一群人,已经离他很近了,可能是因为他入迷地吹着箫,没有留意。那群人中的一个,更是偷偷地向黄药师这边靠近着。当然黄药师很清楚,借着灯光,他看得出那个影子的轻功也不错,移动速度很快。离他越来越近了,所以他的箫声停下了,那个影子也停下了。
“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又是你,我们还有点缘份嘛!”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黄药师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天夜里那个杀了人的女人。他偷偷瞄了衡儿那边一眼,才说:“你是什么人我没兴趣,最后别再靠近我,不然我不知道会不会做点什么!”黄药师知道这些不是好人,但他也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纠缠,因为现在衡儿身体不好,他不想再惹上什么事情。
“哈哈哈……没有男人能不让我靠近的,不过现在我有事要办,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那个女的说完,也迅速地闪开几丈,可能她记得眼前这个黄药师功夫是高深莫测的。黄药师没有再跟她说什么,只看着远远那群人,又暗暗留意着客栈那边的情况。那个女人继续移动着离开,留下了一句:“你的箫吹得挺好的,哈哈哈……”
黄药师知道这京城肯定很多事,到处危机四伏,现在衡儿身体又这样,还是尽快离开为妙。为了衡儿,他必须专心点,不能再多想那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了,现在最好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往沿海的地区走一趟,也送衡儿回金国。另一方面应对这个夏天,配好药,确保衡儿能安然无恙地去到终南山。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起程了。衡儿看见黄药师又专心赶路了,也开心起来了,她是多么的不愿看到黄药师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现在很想去看一看那大海呢,她出生到现在都只是听过大海,自小就无比向往了。
又到了中午时分了,天气闷热得厉害,黄药师知道可能要下大雨了,但四下没有什么村镇,而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他紧张起来便四下找一些大点的树来挡雨。走着走着,终于看见有一棵比较大的榕树,他便带着衡儿赶过去了。然而还没靠近,黄药师已经嗅到一股血腥味儿,他想掉头,但这时候风已经吹起了,雨眼看就要下了。硬着头皮吧,黄药师很快地去到榕树旁边,也看到了那里的一片恐怖。
是一地的尸体,黄药师遮住了衡儿的双眼。只见在榕树的四周,躺着十多具尸体,应该是两队人马,都不像是士兵,但服装整齐统一,绝不会是一般的门派。黄药师继续留意着那些尸体,那些人大约死了一两个时辰,他发现了各种的伤口,基本都是武器所伤,还发现了一个尸体脖子上插着一块很特别的刀片。他很快就想起了那个最近见过的女人,很可能又是她做的好事。
这时候雨下了,带着几阵狂风,还有点雷声。衡儿没有去看那恐怖的场面,刚才太热出了点汗,现在突然吹起风了,她便缩了起来。黄药师知道一热一冷对她身体不好,于是和她躲到树的后面,躲躲这风和雨。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雨停了,阳光又照得那些刚被雨水冲洗过的树叶发亮了。正当黄药师拿着东西要抹去马背上的水珠,和衡儿继续赶路时,他突然听到了有一点声音。又习惯地靠到衡儿身边,保护着她。
冷静之后,黄药师听清楚了是人在喘气的声音,他很快就想到了可能是那些“尸体”中,还没有死去的人,因为刚才的雨水把他给冲醒了。黄药师示意衡儿继续躲在树后面,自己就慢慢地身着声音那边走过去了。
果然是一个伤者,胸部有刀伤,都被血染红了。黄药师没有多想就弯下身帮他点穴止血,只见这个还没有死去的人,大约三十来岁,从身体肌肉来看,不像是个练武之人。黄药师扶起了他,又轻轻把他已经湿透的衣服脱掉了,他的伤口又渗着血。“呀……”那个人叫了一下痛,喘着气说:“救我,救我,我很痛……”黄药师听得出来,这是北方的口音,他不解了,难道在这里也竟然会出现金人?
这时候衡儿也壮着胆从那横七竖八的尸体边走过来了,她对黄药师说:“怎么样?他还有救吗?”黄药师替他把着脉,点了点头,说:“他现在很虚弱,内脏本来伤着不严重,只是流了这么多血,又被雨淋了,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衡儿看着那个人,便问:“你们被什么人所伤的啊?为什么?”那个人没有睁开眼,只是喘着气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只是奉命行事……”衡儿一听这口音,知道是金国的人,更是想不明白,于是继续追问着:“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宋国境内?”那个金人知道衡儿听出了他的口音,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黄药师看见,一指按住他的伤口,那个金人马上痛得要命,双手抓紧了黄药师的手,嘴唇都颤起来了。“快说,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然而那个金人却是凶起来,说:“暗兵部死士,宁死不降!”本来看着黄药师这样残忍就已经忍不住想说什么的衡儿,听到这个什么暗兵部死士之后,才想起以前在宫里听过的情况,她想到办法了,马上叫停了黄药师:“够了!”
黄药师也想不到这个金人口这么硬,看见衡儿这么说,知道她应该是想到办法了,于是停下了,站了起来转过身。衡儿这时候便用金国的口音对那士兵说话了:“好样的!耶律赤铁的死士没有丢我大金的脸!”而她这么一句话,让那个金人马上睁开了眼,差点站了起来。他望着这个蒙着面纱的衡儿,口里颤抖着问:“你是……大人你是……”衡儿这时候向着旁边走开了两步,因为她怕这个金人看到她脸上的恐惧。这些尸体就在旁边,衡儿很难冷静。
“我们其实是一直潜伏在临安府的元颜大将军的部下,当然我们对你的任务不知情,只是大将军有令,务必协助我们大金的安排。”衡儿说到这里停了停,她不想说太多,因为这样容易露出马脚,又说:“你们究竟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那个金人听着衡儿熟悉的口音,还是有点怀疑,因为他还没有听说过元颜不灭在临安府安排了间谍,而且他是受了死命令,宁死也不能说出半句有关任务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