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了几个石棺之后,在黄药师和袁风的合力攻击下,那个裂缝处终于被打开了一个洞,于是他们陆续爬了出去。这个洞原来在峡谷的一个位置,离地面有一丈多高,他们爬出来之后,袁风又突然说忘了拿东西爬了回去。衡儿知道他说的东西是里面的宝物,因为随便捡上几件都可能卖很多的钱。本来他们也没有多少钱了,其实在里面她都想过这个问题了,只是最终没有这样做。这时候,黄药师向大胡子和林戴天告辞了,大胡子却拉住他,老是说什么加入的。黄药师听不太懂,林戴天便说,大胡子是想黄药师和衡儿加入他们的队伍。黄药师听了当然不赞成了,因为他早习惯了和衡儿一起,一切按衡儿的安排,而且衡儿的身体情况他也知道。这样和他们一起,肯定会遇到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近期他越来越讨厌人,这个大胡子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的人。衡儿却借此机会探点消息了,她对着大胡子笑了笑,说:“药师他是因为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才这么说的,你要我们加入,我们不可能对你们一无所知就跟了你们吧?”于是又给他套到了一些情况,当然她听得出,这里面并不全实。
大胡子叫日月,来自波斯,他非常有钱,富得一般人想象不到。他的喜好是中原的武功和收藏,所以他想以一些功夫非常高的武林中人为伍,互相学习功夫,如果谁能教他厉害的功夫,他可以答应任何钱财能做得到的条件。至于收藏,他对一些特殊的物品很有兴趣,加入他的队伍自然就必须要帮助他去取得这些物品了。
衡儿记起了令牌和什么教的事情,当然她听不清楚,于是继续追问。但这个日月也是个老江湖,他的口还是挺密的,不容易让他多说话。黄药师也知道衡儿只是借这个机会打听一下,其实也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思。衡儿看见黄药师急着要走的样子,也想到他这么急是怕袁风出来了又缠上他们,于是婉言拒绝了日月的要求。黄药师只向他们点了点头就带着衡儿离开了,一般人黄药师都是不理不睬的,就这么点点头,已经是很有礼貌了。临行日月对黄药师说:“我的相信的,缘份的,欢迎加入的。”
黄药师抱着衡儿,脚步也有点急了,因为他心里其实害怕那袁风又要来靠近衡儿了。虽然他心里仍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衡儿,但就不愿意给别人接近她。
这个峡谷里面十分阴凉,这样对衡儿十分不利,黄药师便运着功,用自己的身体暖和一下衡儿。其实刚才连续几次运功,黄药师身上已经一阵汗味了,不过衡儿一点都不介意,贴在黄药师暖暖的怀抱里。
他们又从刚才大山正面的左边出来了,不过这时候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之前卡奈把书抢走了,蒙古兵一定都护送他离开,而其它人都一定追赶着过去了。剩下的是遍地的尸体,还有乱作一团的场面。
“这些人有的才十多岁,就这样死在了这里,家里可能还有老人要照顾。”衡儿又感叹着说。黄药师轻轻地把她放下,四下一看,不远处还有几匹马在,于是他前去拉一头了,这样袁风就不容易追上他们了。“我们不如把他们都埋了吧?他们已经死在这里了,还要暴尸荒野,多可怜啊。”衡儿说着,弯下腰去看一个样子很年轻的士兵。黄药师便叫住她说:“不要碰了,就让他们的尸体留在这里吧,这里的风水很好,他们就是给李世民陪葬的。”衡儿又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已经红了。黄药师安慰她说:“这是我和你没办法改变的,我们还是离开吧。”衡儿转过头抱住黄药师,说:“我很想救救他们。”黄药师听了,说:“我有办法,我以后成为天下最强的人之后,把那些挑起战争的皇帝都杀个清光,那就没有战争,也没有这些人的牺牲了。”衡儿叹了口气,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私心,你不想想为什么这些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当兵吗?你杀那些皇帝是杀不完的,只有等到所有人都生活无忧了,不再愚昧了,有了全民支持的制度控制人的私心,战争才会停下来。……”黄药师觉得衡儿说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没有再说话,任衡儿在他肩上低泣着。
片刻后,黄药师终于想到提起衡儿精神的事了,于是说:“这里应该离江南不远了,你听说过‘天上天堂,人间苏杭’吗?”衡儿听了哭声减少了,她想到,这是黄药师难得想到的安慰说话,于是说:“太好了,这世间的坏事、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我们现在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希望他们的死,这满是血泪的历史,能让后人觉醒吧。”然后转过头向黄药师张开双手,说:“我们走!”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们骑上马,走到一山头上,衡儿又回过头看看刚才那个战场,对黄药师说:“我现在很有马致远词中那种感觉。”黄药师听了,便念起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衡儿听得如痴如醉,对黄药师说:“原来你念得这么好听的啊,你一定是学过的吧?”黄药师于是说:“我小时候什么都学过,我也很喜欢这些乐曲子,那时候我最喜欢就是吹哨了。”衡儿听了瞪大眼睛,说:“到了江南,你一定要吹给我听听啊。”黄药师摇摇头,说:“太长时间没有吹过,都可能吹不好了。”衡儿便又要撤娇,黄药师看见只有点头答应了。
在那山岭间借宿一晚之后,第二黄药师和衡儿就骑着马向着东面方向直奔了。一路上,衡儿又慢慢恢复了心情,她又提到袁风,黄药师沉默不语。后来提到林戴天和日月,说到日月就是那个波斯人自己改的名字,衡儿就说到她也必须改一个汉人的名字才行,不然如何有人问到,一听姓氏就知道是金国的人的。衡儿问黄药师她也姓黄好不好,黄药师听了更是沉默了,因为他想到如果衡儿果真也随他姓黄,可能意思是想和他以兄妹相称了。
衡儿想不明白黄药师为什么有这个反应,她本来的意思还是想和黄药师名字都亲近一点的。衡儿想了想又问黄药师说:“你是不是很喜欢马的啊?以前听你说过大黑的故事。”黄药师听了,点了点头,说:“马是很通人性的动物,而且对主人非常忠心,你见惯了世人那些自私和庸俗,自然就会对马有好感。”衡儿听了,就说:“那我就姓马吧,叫马衡。”她说完又觉得好像不好听,于是又说:“还是叫冯衡吧,‘冯’字与‘马’不同,你可不要把我真当成马了。”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又狡猾地看着黄药师的表情。黄药师却没有去多想,只看着周围的景物和天空,说:“嗯,冯衡,挺好听的。”衡儿没有再说话,偷偷地在他背上划着字,黄药师没有在意。
就这样连续跑了两三个时辰,直到衡儿和马也跑累了,他们才下了马休息。“干粮没有多少了吧?”衡儿总能看穿黄药师的包裹。黄药师四下看了看,说:“我们今晚也找一个小村子投宿,顺道洗个澡再补充点干粮吧。”衡儿点了点头,黄药师想了想又说:“袁风他说得对,这段时间真的太辛苦你了,到了江南之后,我一定会让你吃得好住得好的。”衡儿想说其实她并不是需要这些,但又知道黄药师这样说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心里已经想了很久的了,既然这是黄药师的心愿,她也不说什么了。
用过午餐之后,他们又继续上路了,黄药师依旧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可能是他从军多年养成的习惯吧。走着走着,他突然把速度减慢了,衡儿察觉到,便问他怎么了,黄药师让她坐稳,自己跳了下马。衡儿知道一定又有些什么问题了,也想下马看看,但看见黄药师这样凝重,就不多说了。
片刻后,黄药师转过头对衡儿说:“这里有问题,可能是一些比如老鼠的小动物大量繁殖,你看。”黄药师拨出一个小树头给衡儿看,又说:“刚才我就发觉一路上什么植物都没有了,一址觉得奇怪,现在才发觉这里不是没有植物,是全被啃光了。”衡儿看了看那个小树头,果然有被啃过的痕迹,她这下才注意到,放眼望去。不知道还没什么,现在这么一看,真是太奇怪了,映入视野灰茫茫的一片,完全没有一点绿色。“怎么回事了?”衡儿甚至有点恐惧,又说:“是什么小动物能有这么大的能耐。”黄药师顿了顿,他也觉得这不寻常,这漫山遍野的完全没有一棵植物,什么小动物能这么猖獗的呢?衡儿又继续问:“如果真是什么小动物去做的话,那这里生活着的人呢?他们都逃走了吗?”黄药师听了,又想到这些可能是人为的,但人怎么会把这漫山遍野的草木都除掉了呢?“竟然有疑问,我们就去查个究竟。”
衡儿说着,他们骑着的那匹马突然惊慌起来,低声嘶叫着很不安的样子。黄药师也有种莫明的不安,因为这样的环境很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衡儿看见马这样子,说:“它可能知道这里没有它的粮食吧。”然后又向着黄药师说:“你发现这种情况后我们走了多远的路了?”黄药师顿了顿,说:“我发现不妥到现在,都走了几里路了。”衡儿想了想,说:“几里路开始发现,我就算十里吧,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都没法子的话,骑上马往回跑,一刻钟就能离开这里了,可以放心去了。”黄药师点了点头,又说:“你没有什么事不要下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