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淡淡回眸,冰冷地望向他:“横加之罪,何患无辞?今夜,本公主就要干涉朝政,逼三位将军交出兵权,否则,三位将军的孩儿便命丧洛阳城外,将军府上下共百余人命,必将无辜惨死。”
慕容将军与雷将军全身一震,惊恐地仰头直望大长公主,想要开口求饶,却让李将军抢先。李将军嘴角抽搐,霍地站起,眼中怒气腾腾,似欲燃烧眼前男装服色的大长公主:“你——妖女,你必遭天谴……”
手起,银光横掠,身形迅捷一晃,猩红热血喷溅而出,锦堂明华光影里落下妖艳的血雨。
剑落,光寒长剑低垂,剑尖血珠滴落。
杨策巍然站立,眉宇冷酷,眼中杀机已逝。
李将军惊瞪双眼,僵立须臾,砰然倒地。
慕容将军与雷将军骇然失色,双眼圆睁,僵立当地。
从拔剑的那刻起,宁歌并无移开目光半分,昂然目视杀戮的一瞬。她从袖中取出翠色罗帕,淡然地擦拭鬓角的血滴子,神色冷漠。
章太师短须微动:“逆臣出言犯上,辱及皇室,与华太尉密谋叛逆,欲杀大长公主灭口,杨将军获悉内情,力斩逆臣,护大长公主于周全。”
罗栋瞪视着跪在地上的二位将军:“慕容将军,雷将军?”
二人无言相望,重重一叹,思及大势已去,眼神顿时垂落于地,齐声道:“明日早朝末将即上表请辞,禀奏陛下,因旧疾复发,无力朝政,恳请告老还乡。”
“且慢!”
一道威严而冷酷的声音破空传来,锦堂外,一人怒容横眉地站立,身后百余家将保护,阵仗慑人。
正是华太尉。
杨策望向宁歌,目光交汇,无声交流。
他眼色渐冷,严酷之色袭上脸膛。
她面色如霜,清冽的笑浮上唇角。
“大长公主在此,华太尉还不见驾?”章太师先声夺人地喝道。
“原来是舅舅!”宁歌摆摆手,“舅舅也是前来为杨将军践行的吗?”
“慕容将军,雷将军,若要告老还乡,怎么不知会老夫一声?”华太尉径自步入锦堂,不理会大长公主的问话,也不瞧她一眼。
“二位将军告老还乡只需禀奏陛下,何须向华太尉禀奏?莫非还要华太尉下达旨意不成?”章太师讥讽道。
“章太师劫持朝廷功臣的家眷,杨策私自杀害朝廷大将,罪不可恕,本太尉自当禀奏太后与陛下,请陛下圣裁。”华太尉怒目凛凛。
“舅舅,功臣家眷是我劫持的,朝廷大将是我杀的,也该是我罪不可恕,不过,我也是奉了母后懿旨。若无母后的懿旨和谆谆教诲,我怎会有此胆量与舅舅叫板呢?”软音淙淙,倒似清泉一泓,宁歌神色悠然,面无惧色。
“若是太后懿旨,公主何须如此劫人杀人?如此低劣的手段,只怕心中有鬼、居心叵测,公主所说的太后懿旨,掩人耳目罢了。”华太尉步步紧逼,毫不示弱。
“如此,舅舅意欲如何?”宁歌缓缓问道。
“禀明陛下与太后,明日早朝共商,百官自有定论。”华太尉阴冷一笑。
“妙哉!妙哉!”宁歌拊掌三下,“只不过,我担心表哥表嫂与舅舅刚刚出世的孙子要长住宫中,呀,舅舅,那小孩儿甚为可爱呢,不过舅舅放心,自有宫人仔细侍候着,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