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脸色窘迫地看着被放在试验台上面的声带变异体的尸体，晚延贵桂扶着郑宇恒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他给郑宇恒换上了新的纱布和绷带，虽然延桂手艺确实不咋的包得郑宇恒跟个粽子似的。
“那个……我说你们不会是随便给我弄具尸体就回来了吧？”李教授咽了口唾沫后艰难地问。
“你说过死的活的都行的，凑合着用吧，没骗你，这家伙费了我们挺大力气才弄死的。”延桂说，他给郑宇恒找到了瓶青霉素打点滴，虽然郑宇恒说这玩意不顶用但延桂还是坚持要他打完，谁指不定他这家伙会不会细菌感染破伤风的。
“唉，那你也不用给我弄死得那么彻底吧，像吃了半只的螃蟹一样。”李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这只声带变异体只剩下了下半身，上半身按照延桂的说法被它自己那一嗓子给炸没了，幸好他只需要提取这只怪物的细胞，要是需要完整的样本这家伙哪还有半点实验价值？
“好了好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傍晚之前回来找我就行。”李教授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他有一个习惯，应该说科研人员共同的习惯，在专注研究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打搅。
延桂看了眼郑宇恒刚才被抓伤的伤口已经消炎了，再看了看准备投入工作的李教授。他拍了拍郑宇恒的肩膀：“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还行，就是有点疼，不过行动不是问题。”郑宇恒勉强挤出来一个轻松笑容，被绷带与包裹住的伤口似乎扎太紧了。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话要问教授的。”
沉默了一会后郑宇恒心领神会地掉了点头转身站起来走出了实验室。
“教授。”延桂目送郑宇恒离开后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绷了起来，他走到李教授的身后。
“小子，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是再不离开的话不仅会耽搁你们的任务也会阻碍我的研究。”李教授头也不回地拿起手中的试管，里面有一小片这只特殊变异体的身体组织还有混杂着不明的透明色液体。
“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我只是我有些问题一直想找你解答，现在也只有从你这才能知道答案了。”延桂视线移开了。
“唉……是要问老薛的事情么？”李教授放下了手中的试管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眸仿佛都茫然了起来，记忆回到了那个总是跑在他们前面的老兵哥身上。
“我听冥轩提起过了，你似乎跟他有很深的瓜葛，你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么？”
“我的朋友被他抓走了，到现在都还生死不明。”
“这……我倒是没有听他提起过。”教授愣了一下。
“是彭院长离开后发生的，我现在需要找到他！”延桂攥紧了拳头，“他来找过你了么？”
“那么如果你找到了老薛，你会怎么做？”李教授转过身来盯着延桂的双眼，这个年迈的老头呗被囚禁了那么久后眼神居然还是那么的清晰。
延桂沉默了，他知道那个答案的，但是他不能说，在他感觉他认识的那个薛实凯跟这几个老家伙认识的似乎不像同一个人。
“你会杀了他对么？”李教授试图从延桂的眼睛看到他的答案，但是延桂选择了回避他的视线。
“回答我！！”教授怒不可喝地怒吼。
延桂怔了怔，他不明白那个疯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牵挂着他。
他点了点头，既然李教授想要那个答案他就给他，无论如何薛实凯对延桂做过的事情每一件都能成为延桂杀他的理由。
“好吧……我知道了。”但是出乎延桂的意料教授只是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悬在心中的巨石。“几十年以前我跟老薛还有老彭几个人是一个部队的，我们都是医疗兵，当时我睡上铺老薛睡再在下铺。我们是兄弟，他永远都在我们部队的前面，即使是医疗兵他也比其他部队里的战士要强壮要耀眼，老实说我以前其实挺嫉妒他的。”
“但是我认识的薛实凯自称自己是地理教授，这之间是不是……”延桂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因为一个女人，她是我们部队里仅有的几个女兵但是她长得真的很迷人，就像高原上一片绿草地唯一伫立的那朵牡丹一样。”李教授干脆就坐在了实验桌上，紧靠着那具尸体，“当时很多人都在追求那个女孩，我也是其中一个。但是很可惜，最后她跟了薛实凯那个混蛋，我也因为这件事跟老薛闹过挺长一段时间的矛盾。直到后来……”
“就在我们都纷纷准备退役离开部队的时候老薛出问题了，他被部队开除了，理由是他杀了人，杀了那个成为了他妻子的女孩！当时我们都不相信的，我们几十号人跪在首长的办公室求他！但是都没有换到一个能见到老薛的机会。最后我们都离开了部队进了各所医院，老薛也进了医院，但那是精神病院，他们说老薛疯了。”
“我后来去探过老薛，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的异常，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大哥，只是他更老了。提及那个女孩的时候他沉默了，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不是我做的”，然后再也不肯开口了。几年之后他出来了，部队里的老伙计给他找关系弄到个政府的工作，幸好我们以前那支部队是勘查队的，他也就冒名混了个地理教授的名头。”
“那么请你告诉，小子，你也认为老薛他疯了？”
“他是我见过思维最清晰的人，但他现在在做我见过最疯狂的事。”延桂沉吟了许久后缓缓地说。
“是吗，那你走吧，我没见过他。上一次我们见面是三个月前………”李教授摇摇头，继续埋头自己的研究。
延桂站在原地许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李教授的一句话。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以放过老薛一条活路么？”
“我跟他已经是死敌了，无论他有怎么样的过去，这个可能性都不会发生。”
延桂离开了，空气中传来一声无声的叹息，不知道是谁的，很快消散在虚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