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漆黑,蒙着眼的我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颤抖着。它跳得极快,一拍紧接一拍,连带震动着周身的每一根经脉。马车无序地颠簸着,我呼吸急促,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感油然而生。
我稍稍移动下疲软的身子,一侧压地的胳膊便扭到了。忍着酸楚,我试着解开束手的布条,然而得不偿失。毫无气力的我略微纠扎,痛苦便随之而来:紧缚的布条勒入肌肤,绶进骨髓,绞得我冷汗直流。
我感觉得到这是个狭隘却又神秘的空间,它从各个方向束缚着已经束手束脚的我,可以说它如一张密实的网,把我牢牢地网住。
等了不知多久,马车终于停住了。耳边传来窸窣琐碎之声,我立刻稳住情绪,装晕以试探来者的虚实。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被装在了麻袋里。来者呼吸沉重,应该是个男子。他两手一抓把我扛了起来。他肩膀的骨骼磕在我软肋上,硬生生地痛,然而我不敢挪动,生怕被他发觉。
“啪!”我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辣辣的疼痛逼出了满眼的泪水。
“里面的女人,就交给你了,千万记着什么都不能让她看到,不然死的就是我们。”男子冷冷吩咐后,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股冷气窜入脖间,麻袋被打开了,我感觉到此刻正有人盯着我看。
他轻轻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泪,又给我喝了点热水。
我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倒是有些熟悉。
片刻之后,他又把饭喂到我嘴边。我别过脸不吃,他硬是塞进了我的口腔,我也坚持含着不咽下。
他随即又塞进一大勺干饭,恶心得我一口全吐了出来。可是他依旧不依不饶,一勺一勺填鸭式地往我嘴里送。我抵抗不住,只得接连咽下喉。
吃完饭,他又将麻袋封上了口,把我拖到了墙角,他的力气不大,照理推断应该是个女的。
“小姐。”一个虚弱的女声不知从何处飘了过来。
监看我的女人没答应,很快走离开,然后伴着低沉的拐杖声越走越远。
冰冷顺着地面,爬上身髓,传递到我的体内。我哆嗦着,痛寒交迫,悲伤之情席卷而来。为什么?我为什么会遭这样的罪?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难道我还不够悲惨么……我咬着唇,脸部纠结成一团,却始终哭不出声。
待哭累了,我也筋疲力尽,泪干的双眼困乏不堪……
日复一日,不知过了多少个黑夜白天,我就一直被这样囚禁着,每天到了时间那个女子便会送来饭菜,如果我有需要,她又会领我去解决,不过每次都是她动手,完全不给我逃跑的机会。其实这些天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全身疲软,使不上气力,除非有人搭救,不然成功出逃的几率近乎为零。
突然有一天,那个劫持我的男子出现了。
他几乎是冲进门的,直奔墙角,粗鲁地把我扛上了肩,野蛮地丢到马车上,然后一路颠簸,匆匆忙忙不知道把我带到了何处。
而我就这样任由他摆布,把我安顿好后,他又消失了,而这次,不再有人接应。我想他定是觉察到我没有利用价值,便把我丢到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天野地,由我自生自灭。
很长一段时间后,四周逐渐腾热起来,我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但持续不下的高温让我不得不怀疑,那家伙是不是准备把我给活活烧了。
“绝,这就是你不答应我条件的后果!”耳边传来那男子的咆哮,“我要把你整个草原都烧了!哈哈!让你和你的子民无家可归,看你还凭什么服众!”
“杀,我早知道你会出这招,所以早就将这里的居民都转移了!你伤害不了他们的——”冷静回话的是绝。
“呵呵,就算你转移了所有的,也转移不掉你的天国公主!哈哈,有她陪我上路,我依旧是胜利者!”男子的狂笑回荡在周围。
“说,快说,你把她藏在哪了?”
“哈哈,你永远都找不到她的!我看你怎么对天国皇室交待!哈哈,你毕竟还嫩着呢,斗不过我的!”
“……”
听觉逐渐模糊,脸颊渗出的汗很快就被高温蒸发了,如今的我置身火热。我不奢求有人救我出这火海,只求早死早超生,那样就可以一次性解决我那悲惨的命运……
“笨女人,笨女人!你在哪啊?”那声音似乎靠得很近。
“绝哥哥,不要进去了,不要啊!危险啊——”
“……”
“不要救我……”我呢喃着,眼前的蒙布被揭开了,刺眼火红。
映着妖红的火海,我看不清他那张模糊的脸,只觉高温热得快要把我给融化了……
“笨女人,不许走,我不许你走!你是我的,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你一步都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