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然，沈新月的及笈日已然过去了两日，而这天气，愈发凉爽，枝苑地处朝北，竟有了丝丝寒意。
“润雪，你去将我那暖炉热着吧，今儿倒是有些冷了，热好了便去老夫人那请安，想必老夫人也是能够谅解的。”沈素枝瞧了一眼窗外，看见窗上还沾着一层雾气，不禁摇头。
她生来就是个极为怕冷的，总比旁人要冷那么几分，秋意渐凉便是要准备好暖炉捂着手，加上身子的缘故，一入冬便是总免不了生几场大病。
“是。”润雪服侍沈素枝的时间虽比不上知茶，却也是这枝苑中对沈素枝知根知底的其一人，便是早已熟悉了她这些年的习惯。
润雪便是去取了暖炉递给沈素枝，笑道：“奴婢还不知小姐的习惯，早早便为小姐准备好了，小姐快暖着手吧，切莫要再冻着了。”
沈素枝接过暖烘烘的暖炉，也不免取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个贴心的，可真真是小姐我的贴身小棉袄。”
润雪笑了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小袄来，“小姐，这小袄是奴婢前些天做的，穿在里面不显身，倒是挺暖和的，小姐穿在里面吧。”
沈素枝拿过小袄，不着痕迹的摸了摸面料，心一震，面上未曾表露便去了内阁将这小袄穿上。
可她哪里知道，这小袄却是半分问题都没有，前些日子得了沈新月的命令，让润雪不要轻举妄动，便是要好好伺候就成，也不需润雪去做些什么。
可她到底是疑心润雪的，便叫了知茶陪着自己一同去请安。
润雪也只是依旧和往日一般，将沈素枝送出枝苑便转身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姑娘，今儿个怎么让奴婢陪你一起，润雪怎么了？奴婢今早还瞧着润雪身子无大碍，怎么忽然换了奴婢来。”知茶不解问道。
沈素枝倒也没说别的，只是随意敷衍了两句，“润雪今儿一大早便为我准备好暖炉，想必也是起得早，怕是也累着了，便让她待院子里。”
良久，知茶“哦”了一声。
“倒是你这小丫头，整日只会偷懒，日日在院里什么刺绣啊做女红啊，倒是捡了一身轻松，若是还不跟着我到处走走，怕是也要养成个小肥妞了，我可是不要小肥妞儿的。”沈素枝打趣道，捏了捏知茶软软的小脸。
“姑娘！”知茶气得直跺脚，“什么轻松嘛，你瞧瞧，瞧瞧，奴婢这手指可是被那绣花针戳得满是血洞，你倒是好，说奴婢偷懒，再说了，奴婢自小便在府里待着，府里哪处地方奴婢没去过，还用得着姑娘领我到处去走走啊，奴婢倒是还记得，姑娘小时候，还是奴婢牵着你在府里到处晃悠呢。”
“好啊，知茶你竟敢取笑我，等请安之后，我可是要罚你以后都要跟着我出去，让你不得安宁……”沈素枝笑着，便和知茶打闹起来。
倒也是奇怪，这老夫人却是忽然病了，只是听伺候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说老夫人夜里受了冻，染上了风寒，便允了这大半个月大家不用再来这请安，要数最开心那还是这四房的每位夫人或得宠的妾室，她们自是想着老夫人若是病倒了，这后宅的权也有机会落在自己手中。
回去的路上，沈素枝细细揣摩着那嬷嬷的一番话，她自是知道，老夫人这一病倒，那沈府后宅的主子就算是倒了。
“姑娘，你身子这般孱弱都尚未染上风寒，怎么老夫人偏偏病了？”知茶疑心。
听闻知茶这般问，沈素枝料想知茶怕也是猜测出来些什么，却只是依着知茶的话继续道：“还不是你这丫头没日没夜的想着我好，半夜都还要爬起来为我掖好被子，尚且这般了，我若是还要病倒，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番好意，那老夫人也是年纪大了，也未必是夜里着了冻，二姐姐及笈那日早晨，倒是冻得很，也许正是那是着凉了。”
“哦。”知茶应了一声，回想嬷嬷那番话，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沈素枝不禁浅叹，摸了摸知茶的发，道：“知茶，沈府的水很深，很深，若不到关乎着生死攸关的事情，万万不能轻易去探察，沈府的水深得，会让你丢掉你的性命，你，知道吗？”
闻言，知茶使劲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话。
沈素枝看着知茶这副模样，明眸里的担忧愈发深深。
知茶，你的‘安’，究竟还能紧握多久？
——
月苑。
“这倒是麻烦了，其它三房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老夫人手中的权，唯独我们四房没个正经主子，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落在三房，这样的话……”元淑姨娘面露难色，显然是对老夫人忽然的病倒尤为不满。
沈新月只是缓缓道：“姨娘，你怕什么，这权，还是得落在四房。”
元淑姨娘一愣，一把抓住沈新月的手，急急道：“四房？怎么可能，那大房和三房都有个正室夫人，但大嫂身子也弱，二房也只有一个平妻，唯独我们四房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四房，月儿，你莫说傻话。”
“傻话？”沈新月看向元淑姨娘，盯着她的眼睛，笑意柔和，在元淑姨娘的期待下，菱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姨娘，你许是不知道，父亲沈宦，可是老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
此言一出，元淑姨娘身子一震，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在椅子上，觉得异常不可思议。
侯爷，侯爷居然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那，那其他三房呢……
“月儿，你听谁瞎说的！”一番震惊后，元淑姨娘才回过神来，恢复理智盘问道。
沈新月端起一旁的茶盏，细细抿了一口，这才道：“姨娘，这可是老夫人一生所要隐藏的秘密呢。”
元淑姨娘不禁瞪大了眼。
“姨娘，老夫人英明一世，一生得爷爷宠爱，膝下共四子，其不然，老夫人原所出四女一子，头胎女儿，临产时死于腹中，后出三女，均为死胎，陪嫁丫鬟担心老夫人失宠，偷梁换柱，将那三个死胎女婴与下人所出的男婴交换，瞒天过海，最后所出一子便为父亲沈宦，父亲出生却是极为的顺利，不过是老夫人与他国做了交易才保得唯一子，姨娘，你说呢？”
沈新月的唇轻轻合上，那菱唇似抹了胭脂一般红艳，她轻轻勾起嘴角，红艳的唇好似天际的霞，无尽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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