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白芷慢慢地从京墨怀里爬起来,他们从台阶上滚下来,京墨把她护在怀里,最后京墨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台阶地下的那块假山的时候才停下来。这么高的台阶,只觉得什么有几处磕到了,也没多严重。但是京墨除了刚才一声闷哼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白芷顾不上生气了,焦急地喊着京墨的名字:“京墨,京墨,你醒醒,京墨!”
京墨毫无反应,白芷逛了,指尖微凉颤抖着触碰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京墨,你醒醒好不好,我不跟你生气了。”
轻轻地把京墨挪了挪,拂过他后背的时候,感觉有些湿湿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山里露重,可是衣服怎么这么湿。收回手凑近看了看,一股血腥味冲入鼻腔,是血!
白芷往他后背上看去,因为他穿着黑色的外套,看不出血迹,白芷轻轻地找到了他流血的地方,一片黏黏的潮湿感。估摸着是撞在假山上的时候,假山尖锐的角划开了衣服,刺入肉里。
不行,得赶紧为他止血。白芷心里慌得很,天黑,她根本看不清身边的草长什么样子,在地上摸索了许久,终于有些崩溃了,带着哭腔:“京墨,京墨,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找不到草药给你止血了。”
京墨听见白芷带着哭腔的声音,强撑着睁开眼,背后火灼般的疼痛席卷而来,让他差点有晕过去了,咬了咬牙,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你别哭,我没事……”
“京墨,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说着,白芷听见京墨的声音,惊喜极了。
“感觉不是很好,你别怕,先去高台上拿灯笼回去庙里喊云镜大师过来。天黑,你小心点走,慢些没关系,我没什么事。”京墨忍着疼,尽量让自己没那么虚弱。
白芷这才想起要找人帮忙,深深地觉得自己没用,鼻子微酸:“好,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踉踉跄跄地跑上高台,拿起京墨放在地上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的灯笼。步伐凌乱地往回走,越心急越容易被一些石头藤蔓绊倒。终于,白芷慌乱中,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膝盖磕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一阵钻心的疼。但白芷顾不上看一眼膝盖的伤,爬起来,继续走。
走进庙里,白芷不知道云镜大师在哪,索性就放开声音喊:“云镜大师,你在哪里,京墨出事了!”
云镜大师听到声响,披上外衣出来,问:“京墨怎么了?”
白芷心里一阵内疚焦急:“我从台阶上摔下来的时候,京墨护住我,后背被假山磕到了,流了好多血,您快去!”
云镜大师没有多说,疾步走去。京墨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见云镜大师从假山一边转过来,白芷跟在他后边,才有这安心,他怕白芷找不到路,跌了伤了。
云镜大师轻轻地用手探了探京墨的后背,说:“骨头没事,就是伤口有些大。我先把你背回去。”
京墨点点头,说:“麻烦您了。”
云镜大师虽然看起来年老,但多年在深山里生活,身子骨比一般人还硬朗些,一把背起京墨,脚步也不见虚浮,沉稳的很。
白芷走在前边提着灯笼给云镜大师照亮前边的路,遇见障碍物就出声提醒。这一路上,白芷心里百味交集。心里对京墨又爱又恨,恨他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又爱他在她要摔下去的时候,用身体护她周全。她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了。心乱如麻。
云镜大师把京墨背进一个干净的耳房里,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让他趴好。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石捣和一些药材进来,对白芷说:“可否劳烦你把这降香和五倍子捣碎?”
白芷对云镜大师的客气有些不适应,连忙点头,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认真的捣着手里的药材,这些事情外公有教过她,这会儿倒不至于手忙脚乱
云镜大师看了眼白芷的动作,京墨这时开口对云镜大师说:“刚才没有跟您介绍,白芷是城南白氏医馆上一代传人白培方的外孙女。”
白芷听了京墨略带正经地介绍,微微有些窘迫。云镜大师微微有些怅然的样子低低地说了声:“城南白氏……”
不再多说,云镜大师打来一盆水,用剪刀小心翼翼地把京墨身上的衣服剪开,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京墨后背的伤口。京墨疼得头上微微起了汗。白芷药已经捣好,看了一眼京墨的伤口,吸了一口气,差点惊叫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京墨的后背被划开一条长且深的口子,又因为护着她被小石子和假山尖锐的角划开各种小伤口,整个后背看起来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京墨见白芷这般,也知道自己背后的伤口恐怕有些恐怖,不愿她再看下去,强忍着疼,虚弱的开口:“白芷,我想喝口热水,你去帮我倒一些来,可好?”
白芷连声说好,现在就是让她从台阶上滚下去,她都二话不说照做。这是云镜大师开口:“厨房里已经没有足够的热水了,等一会儿恐怕还需要一些来洗伤口,你能帮忙去煮多一些来吗?”
“没问题,我这就去。”白芷二话没说答应。
“厨房就在旁边,你小心脚下。”云镜大师又出言嘱咐。
待白芷走出房门,云镜大师淡淡地开口:“你心悦这个小姑娘?”
京墨听了云镜大师直接了当的话,轻咳了一声,嗯了一声。
“你这身的伤要怎么和家里交代?”云镜大师没有接着说两人之间的事。
京墨想了想,说“我可以在您这里打扰几天吗?”
“你若不嫌山里日子清苦,当然可以。”云镜大师把沾满血的手洗了洗,把白芷捣好的药覆在伤口上为他止血。
京墨疼得蹙了蹙眉,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