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点点滴滴犬吠的声音，在这无助的暗夜显得无比凄厉。这种叫声不像是犬吠，到有几分像是悲鸣。但确实是狗叫出来的声音，就好像狗遇见了狼时叫出来的声音，是一种恐惧，无助，害怕，无处可退时才叫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无边的夜里回荡，忽远忽近，好像在耳边，又好像在很远的地方，缥缥缈缈。
路中间那个白衣人，身子转了过来，红色的眼睛和灯光对视，泛出令人恐怖的光芒。
他的眼睛会反光，就像是夜里猫的眼睛，只是颜色不一样，是红色的。
他的红色是血的颜色。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郁铁山并没有撞到那个人，在离他还有10多米远的地方停下了。郁铁山惊魂未定，虽然是上过战场，历过生死的人，但是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冷，不寒而栗。这种冷是从内心里发散出来的。
他试图发动车子，但是连续启动两次却没有成功，他生气的去拍方向盘，并且再次发动，仍然没有成功。
再看郁如意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这种诡异的氛围对这种智障丝毫没有影响。
郁如意摇下车窗，“喂，你谁呀？深更半夜的出来碰瓷。你哪个村的？”
郁铁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怒吼道，“别说话！”
郁如意不以为然的说，“怎么啦？怕什么？咱们又没有撞到他。”
郁铁山推开车门，脚下的路面有一层薄薄的冰，让人站不稳，“这位朋友，请您让一下，这道也不宽，路也不好走，我从这开过去别再刮蹭着您，这三更半夜的出点什么事也不太方便。”
“哦！”那个白衣人应了一声，但这句话好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有些含糊不清，可是声音厚重，震耳发聩。
郁铁山钻回车里，继续发动车子，又没有成功。郁如意有些不耐烦，“什么人啊，半夜出来遛弯，天寒地冻的，活够了吗？怎么最近这两年精神病特别多呢？”
“你觉得他是出来遛弯的？你长点智商好不好？”郁铁山听见如意如此的分析判断，简直智商堪忧，这深更半夜的哪里有出来遛弯的，分明是出来夜跑的。郁铁山又一次后悔当初没把他射在墙上。这么简单的头脑，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啊？转过头来继续拧动钥匙，可是忽然大吃一惊，整条右手臂都在震颤。
白衣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车子跟前。
他要干什么？郁铁山沁出一身冷汗，当年驰骋沙场，置生死于度外，枪林弹雨中拣货的勇敢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发自心底的恐惧，就像老鼠见了猫，青蛙见了蛇。
郁如意初生牛犊不怕虎，郁如意这个大名，在诺普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校长都要给他个面子。他怕过谁？
“你干什么？想讹人是不是？我一个电话叫一百个兄弟过来，打不死你也得吓死你！”郁如意退开车门，张口大骂。这下吓坏了郁铁山，但是他再也不能继续无动于衷了，爱子心切的他也赶紧下车，“住嘴！”一边呵斥郁如意，一边好言安慰，“对，对，对不起，孩子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您看您需要什么？要不我送您回家。”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白衣人的装扮，他并不是穿的白色衣服，白色的东西是他身上的积雪，他穿着一件旧军服，戴着一顶旧军帽，满身冰雪，一动不动，俨然一尊用冰和雪做成的雕塑。就连他的脸上也覆盖了一层冰雪，只露出两只眼睛。那双布满血丝的红色眼睛幽幽的盯着郁铁山。
良久，他发出了一丝细微的声音，“铁山？”
郁如意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走到白衣人跟前，抡圆了手臂，啪的一声打在那人的脸上。郁铁山想去拉也来不及了，都听见声音了。声音脆响，伴随着郁如意的谩骂声，“装蒜！我告诉你啊，有事说事，我可不惯着你啊！”
这一巴掌打掉了白衣人脸上的那一层厚厚的冰，冰落下之后，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笑容很僵硬。
郁铁山盯着那人的脸，良久，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