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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智者

“很抱歉在下来晚了。”佩里喘着粗气推开船长室的门,随后又立刻整理装容,笔直地站在一边。

“您一定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卡尔先生了。”一个长相俊秀,彬彬有礼的男子站在门口。他戴着一顶天鹅羽饰冠,金黄色的麦穗带垂在胸前,深蓝色三边纹饰铜圆领军装证明他是一名海军少校,外边披着一件银色的貂皮护肩则凸显出他很有财富。

“我是邓文迪.纽依尔,索尔号的舰长。”他微笑着说道,“我这次派出了两百八十名士兵参加您的侦察队,但是只有几个人命大跑回来了。虽然我的船名义上是超乙级军舰,但是一千四百人的容量和九十二门火炮的配置明显已经达到了甲级水准。死了这么些人,也称不上是巨大损失,只是……”

他突然换上了一副丑恶,可以说是欠揍的嘴脸:“你这混蛋的指挥能力真是差劲透了啊!舰队总长居然派你去领队,可见她的智商也是堪忧啊!哈哈哈!”一边说着,他还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几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莉莉。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任他嘲讽。

“差不多该停了吧,年轻人。”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如洪钟般的声音。

“臭老头,这轮的到你说话吗?”邓文迪不屑地啐了一口,转过头去。

那是一名睿智,沉稳的老者,至少他给我这样的第一感觉。他的皱纹遍布整张脸,可以看出他饱经风霜;但是透过他的双眼,我能感受到宇宙般浩大宽广。他有着几乎垂到地面的白胡子,手上擎着一只深褐色的木杖,身上则披着墨绿色的陈旧斗篷。

“有一种非常神奇……不如说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附近徘徊。”叶卡捷琳娜突然眉头紧锁,“很亲近,却又很疏远……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懂得很多啊,年轻人,”老者一把推开面前无礼的邓文迪,那力道似有似无。他完全不在乎邓文迪不屑的眼神,温柔地对叶卡捷琳娜说道:“你是魔法师?”

“没错。”

“这么年轻就用身体换来了力量,看来有一定觉悟了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卡捷琳娜,“有什么要追寻的东西吗?”

“我……想要找一个人。”我从叶卡捷琳娜的话中听到了一些端倪。

“不同寻常的追求啊……”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对话,”我一个箭步走到两人中间,“能不能请您先看看我朋友的伤势?我想这个更加刻不容缓吧?”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微微低头向我致歉,“竟然忘掉了来这儿的本愿啊,我也真是老喽。”

一边说着,他走到了窗边。此时的杰卢娜已经气若游丝了,只有雅还在一旁努力地用御守帮助她支撑。

“老先生,请无论如何救救我的姐姐……”雅很坚强,能看到眼泪在她眼中打着滚,但是迟迟没有流下来。

“小姑娘,冷静点,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的说话时很冷静,然而我们完全冷静不下来。

他轻轻将手搭在杰卢娜的手腕上,闭目沉思着。一阵风吹来,船也跟着颠簸起来,舱室里的烛光摇曳着,正如我们的心情一样,摇晃着。

“是龙啊。”他的双眼迸发出智慧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我不禁发出了惊呼。

“世间一切都是自然之神创造的,只要体会自然就能感知一切。”

“你吃着修士会的饭还在吹嘘那些有的没的神?不怕掉脑袋?”邓文迪对比嗤之以鼻。

“吟游诗人浪迹天涯,怎么会被他们的说教困住……算了,那不是重点。”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将手上的木杖举起来。我们感受到周围的热流涌动着。杰卢娜的血也在不知不觉中止住了。

令人叹为观止的事发生了。一条闪着金光的龙的虚像缓缓从杰卢娜体内钻了出来,那眼神无比凶猛,尖锐的牙齿也让人畏惧。

“它我就暂时收着了。”这个老者一把将龙抓起,虽然看上去粗暴,但是似乎并没有付出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地就完成了这一过程,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喂,臭老头,你怎么会……”邓文迪话音未落,老者用疾风般的速度用木杖对着他当头一下,他随即失去意识晕厥。

“年轻人连礼貌都不懂了,真是世风日下。”

“你……你怎么会有那样的力量?”叶卡捷琳娜的话代表我们所有人的疑问。“把龙连根拔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拥有束缚守望者的能力……倒不如说,你直接就把龙……捏在了手上?你到底……”

然而这位老者只是摆摆手笑道:“和自然亲近的缘故吧……也可能是年纪大了。”他对我们和蔼地微笑着,实在让人感到亲近。就如同远在家乡的长辈一样。“你们这里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让我来看看……”

“你是卡尔?”他的眼神停在了我的脸上。

“您怎么知道的?”

他看上去不经意地瞄了眼我的佩剑。或许是我的错觉,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释放出无数信息,我却完全不能解读。

“原来如此……”忽然,他笑着点点头,“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的。”

“您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什么……话说回来,你的朋友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可是你究竟……”

“那个就别问喽,到时候你会知道的。”他转过身去摆摆手,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卡尔……”

“等等!能不能请教您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仅仅一会儿便又回复了往常的微笑:“就叫我……怀托吧。这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呢。”

看似是自言自语过后,他快步坐上了独木船,回到了“索尔号”上。邓文迪也在佩里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我对这个飘然离去的老者完全不了解,但是我总觉得他似乎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然而,眼下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我们在焦急中度过了第一个,第二个夜晚。莉莉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第二天就走了。虽然只有短短两天,我在发呆时却似乎真的过了很久。往常如果在这种时候,汉娜一定会在旁边打断我发呆,和我一起玩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日子堪称煎熬,我甚至有崩溃的欲望,有自杀的冲动。但这都是泡影,只是前进道路上的小小阻碍。我不断用汉娜的话鼓励自己,避免自己疯掉。终于,一直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杰卢娜才醒过来。

“让大家担心了,怪不好意思的啊。”杰卢娜此时的笑声依旧爽朗,只是因为虚弱所以声音不太响,而且多了几分腼腆,看样子时因为给我们添麻烦了感到不好意思。

雅哭着抱住了杰卢娜,哭声中最多的是兴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欢呼着。我松开一直紧握的双手,感到一阵愉悦冲上头脑。放松下来感觉真不错。

“卡尔大人,我晕倒的时候有没有赚我的便宜啊~”杰卢娜虽然脸色还是惨白,但迷人程度丝毫不减,她说的话依旧是在调侃我,但我真的很高兴,她还能安安静静地和我说话。战友在全力救助下醒了过来,真的没有比这更能振奋人心的了。

“喂……你别哭啊……像个女孩子一样。”她的话提醒了我,眼角的泪水不知何时流淌着,我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还不是担心你。”我将泪水轻轻拭去。

虽然只是无心一句,杰卢娜却出乎意料地红着脸低下头:“笨蛋……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你怎么突然脸红了?”我表现出难得的单纯。

“还不是因为你!”杰卢娜将枕头一把扔过来。

“哦呀~后宫王要放大招了,你们还不学着点儿~”不知什么时候,叶卡捷琳娜坏笑着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真是你除了添乱还能干嘛……”

“姐姐难道也喜欢卡尔大人吗!”雅突然停止了哭泣,语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敌意。或许是我的错觉?还有为什么要说“也”!

“怎……怎么可能嘛……这种……这种啥用都没有的乳臭未干的小鬼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嘛?倒贴给我都不要。”

“喂,就算是真话也请你说的含蓄一点啊。”

“都是你在搞事情!”杰卢娜一把抓起旁边的茶杯向我扔过来。

“喂!不要以为你是伤员就可以随便动粗啊!啊!!!”

……

黎明的光线不知何时已经透过窗户射进了船内。打完仗之后的两天里我们都没怎么合眼,在我睡眼惺忪地起来时,大家都瘫倒在甲板上呼呼大睡,忘却了早前的一些伤心和痛苦。只是那个叫怀托的老者,总是让我感到隐隐不安。

“总之,先去找莉莉问问情况吧。”